穿這種鞋的人,要麼是追求風格的年輕人,要麼是對鞋子材質和包裹性有要求的人。
雲聽下意識地順著靴筒往上看去。
黑色牛仔褲,修身但不緊繃,完美地勾勒出筆直的腿形。
長腿。
非常長的腿。
從腳踝到膝蓋,再到大腿,筆直流暢,沒有一點贅肉。即使隔著一層布料,她也能感受到這雙腿的力量感。
雲聽的目光在對方腿上停頓了一會兒,心裡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這人得有兩米吧?
思及此,她往後仰一點,以便看清這個人到底有多高。
雲聽的視線繼續向上掃過。
黑色連帽衛衣,短款棉服,肩線流暢,比例完美。
再往上,是冷淡的下頜線,稜角分明的側臉,鼻樑高挺,唇形薄而冷淡,臉上沒什麼表情。
那一刻,雲聽的呼吸仿佛被人掐斷。
腦子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盯著面前的人,思維有些遲滯。
默了片刻,她招呼道:「好巧啊,小風?」
對面是平鋪直敘的語調,低沉的音質沒有起伏,「好巧。」
雲聽睜大雙眼。
不,不對……這是徐清聿?
怎麼會是徐清聿?
他的穿衣風格很穩定,從不穿這種帶點街頭感的衛衣和牛仔褲。他習慣黑色、灰色、深藍色,穿襯衫、西裝,或是長款風衣、大衣,極少有這麼年輕化的打扮。
而且……徐清聿應該戴眼鏡。
聽到聲音,雲聽差不多已經確認他是徐清聿。
不死心,又重新看了他一眼。
一顆淡淡的痣,落在眼尾處,像點綴在冷冽眉眼間的墨點。
徐淮風也有痣,只不過是在眼皮上。
徐清聿為什麼來這裡?
雲聽還沒從剛才的錯愕中緩過神來,陸辭安注意到她的異常,朝這邊走了過來。
「怎麼了?」陸辭安問。
他的目光在她和徐清聿之間來迴轉。
陸辭安沉吟幾秒,似乎覺得有些眼熟,
他想起上次在酒吧門口,雲聽介紹說他是她的姐夫。
他問雲聽:「他是……你姐夫?」
「不是。」雲聽不知道怎麼和陸辭安解釋,避開話題,「別管他,我們先進去吧。」
徐清聿輕輕地勾了勾唇:「好巧,要不一起吧。」
雲聽臉色微變:「徐清聿,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聊。」
她的語氣是顯而易見的警告。
可是徐清聿完全無視了她的阻止。
徐清聿醋罈子已經打翻了。
他眯起眼睛:「我老婆不放心你和異性一起吃飯,讓我跟著。」
雲聽睜大眼睛,還沒開口反駁,陸辭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這樣啊……既然你姐姐擔心你,那就一起吧,沒關係的。」
雲聽:「……」
不是……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她忍無可忍地抬腳,在徐清聿的腳背上狠狠踩了一下。
……
包廂暖氣很足,外頭是漫天的冷霧,寒風打在玻璃窗上,映得室內越發溫暖。
桌上是一鍋慢燉的野生菌菇湯,湯汁滾沸,白霧蒸騰。
雲聽手上捧著一杯溫熱的薑茶,手指被暖意包裹。
她輕輕抿了一口,溫度剛剛好。
陸辭安低頭挑揀著鍋里的山藥,用公筷將煮得軟糯的那幾塊放進雲聽的碗裡:「嘗嘗這個,冬天吃點溫補的東西比較好。」
雲聽笑著點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嘗了一口。
她正想誇獎幾句,便感覺到徐清聿灼熱的目光,帶著濃烈的壓迫感落在她身上。
她偏過頭,迎上徐清聿深沉的眼神。
徐清聿的臉色不太好看。
他沒吃東西,連
筷子都沒動一下,眼神冷冷地瞥過陸辭安。
雲聽一時沒懂他的情緒,收回目光繼續吃飯,卻聽到徐清聿不輕不重笑了一聲:「山藥有那麼好吃?」
雲聽頓了頓,夾著山藥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她轉頭看他:「你有意見?」
徐清聿沒說話,拿起筷子,從鍋里夾了一塊豆腐,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
陸辭安發現徐清聿情緒的變化,溫和地開口:「你不吃點別的嗎?天冷,多吃點熱的。」
徐清聿漫不經心:「謝謝,不用了。」
他盯著雲聽碗裡那塊山藥看了兩秒,伸手拿起公筷,直接從鍋里夾起一塊山藥,放進自己的碗裡,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雲聽:「……」
陸辭安沒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