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們對視一眼,徐奶奶關心問:
「你們倆怎麼回事?氣氛不太對啊。」
「小聽,是不是因為這小子出國,惹你生氣了?」
「不是。」雲聽搖了搖頭,不願多談。
雲聞坐在徐清聿斜對面,看著徐清聿這副模樣,冷哼了一聲,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之前覺得徐清聿不錯,能力出眾,人也穩重可靠。可現在,濾鏡早就碎了一地,仔細一看,也不過如此。
「徐清聿,你不是挺厲害的嗎?」雲聞嘲諷道,「怎麼現在不說話了?」
長輩們聽得雲裡霧裡,孟妍聽雲聞一反常態直呼徐清聿大名,問:「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邢時漫也奇怪,徐清聿之前吃飯也沒想著給雲聽夾菜,今天怎麼回事?
難不成是出軌了?洋妞?
她拍了拍桌子:「你們倆都已經結婚了,清聿你怎麼對不起小聽了?」
徐清聿薄唇微抿:「是我的錯,她不理我是應該的。」
雲聞對他怒氣很大,幾天前她給他打電話,說雲聽失聯了,但隱瞞了她早已聯繫上雲聽的事實。
雲聞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讓他著急,讓他明白自己曾經的「退讓」和「克制」有多麼愚蠢。
而他,也確實嘗到了焦灼和後悔的滋味。
雲聽心不在焉地吃著晚飯,等所有人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碗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我吃飽了,我有點累,先回房休息了。」
她進了房間,剛想關門,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擋住了門板。
雲聽鬆開門把手,不耐煩問:「你來幹什麼?」
徐清聿關上門,伸手觸碰雲聽的發梢,被雲聽偏頭躲開了,他的指尖懸在半空。
「徐清聿,你到底想幹什麼?」
徐清聿望著眼前冷漠的雲聽,心疼如絞,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上前,長臂一伸,將她擁入懷中。
雪松味濃烈起來,混著雲聽發間飄散的玫瑰氣息,在門口狹窄的區域織成一張透明的網。
「徐清聿,放開我!」
「不,我不放。」徐清聿將下巴抵在雲聽的頭頂,「雲聽,我知道我錯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雲聽還在掙扎,可徐清聿的懷抱像一堵無法撼動的牆,她的力氣已經耗盡,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打濕了徐清聿的衣服,洇出一大片深色的水漬 。
咸澀液體滑進嘴裡,雲聽心臟疼得厲害:「徐清聿,你說你愛我,可是你連一點解釋都不願意給我。你說你愛我,可你從來沒有讓我真正走進你的生活。你說你愛我,可你不見得會一直只愛我。」
徐清聿從回來到現在,連一句像樣的解釋都沒有,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參加葬禮然後呢,是誰的葬禮,和他是什麼關係,他又為什麼要在葬禮打人?
徐清聿根本不懂怎麼愛人。
真正的愛,是坦誠,是信任,是讓對方走進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把對方拒之門外。
雲聽的啜泣聲一下下撞在徐清聿的心口,他側頭,雙唇小心翼翼地印上她的髮絲,像是要用這細密的吻,縫補她破碎的心,「雲聽,請相信我好嗎?」
「徐清聿,你所謂的愛就是這樣嗎?你總是把我蒙在鼓裡,
你說你愛我,實際上就想和我睡覺是吧?」
雲聽討厭自己。
徐清聿說他愛她,她的情緒便無法自控地被牽扯進去,明明已經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在意,可還是無法控制地患得患失。
她對自己太失望了。
她明明可以瀟灑地無視他的存在,可以不去在乎他做什麼、想什麼、愛什麼,可是當他站在她面前時,她所有的理智都像是沙子一樣,從指縫中一點點溜走。
可徐清聿呢?
他不解釋。
她想聽他的過去,她在等徐清聿主動提起,可徐清聿不說。他只是說一味地說他喜歡她,想留在她身邊,可他又做了什麼來證明?
徐清聿出國前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喜歡,離開一段時間後,他怎麼就突然發現他喜歡自己了?
雲聽更討厭自己的是,她竟然會去猜測,去試圖理解,去尋找徐清聿所謂「喜歡她」的證據。
可是,如果當初不是她,是另一個人站在徐清聿身邊,他是不是也會一樣習慣這個人的存在,一樣和她做親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