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聽心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說不清是愧疚還是別的,只覺得喉嚨發緊,嘴巴張了張,靜默半天才蹦出幾個字:「……它誤會你了。」
她後悔沒有把Zephyr一起帶走,自從養貓之後,Zephyr一直在給徐清聿添麻煩,雲聽愧疚道歉,「徐清聿,對不起……」
「我不想聽對不起。」徐清聿抬手揉了揉額角,隨即轉身往浴室走去,聲音落下, 「我要洗澡了。」
浴室的門被關上,水流聲很快響起,淹沒了空氣中的沉默。
雲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她要站在這裡等他出來嗎?她連自己今天該睡哪都不確定。
好像回到了結婚那天,一樣的無措。
她和徐清聿表白已經過去了兩天。
徐清聿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說:「給我點時間。」
時間?
雲聽當然可以等。
可她等得越久,心裡就越不安。
雲聽再理性,在感情方面,她也做不到不胡思亂想。
每次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沒有得到答案的疑問就會湧上心頭,越想越亂,越想越難過。
她會想,徐清聿如果喜歡她,為什麼還會在她表白之後保持距離?他到底在猶豫什麼?
徐清聿喜歡她,那天他就不會只是說一句「給我點時間」,然後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如果徐清聿不喜歡她,為什麼不直接拒絕?為什麼有時候她能從他的眼裡看到寵溺和喜歡?為什麼有時候他會對她說一些曖昧到極致的話。
徐清聿沒有表態,他需要時間。
所以今晚,雲聽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單獨相處。
Zephyr感受到雲聽悲傷的情緒,在她懷裡動了動,雲聽偏頭看它,Zephyr卻轉移目光,直勾勾盯著浴室的方向,耳朵立著,隨時準備炸毛。
雲聽嘆了口氣,把它放到沙發上,自己坐在它旁邊,雙手環著膝蓋,低著頭,望著地板發呆。
她很失落。
徐清聿克製得太好,理智得讓她絕望。
她偏偏喜歡上了徐清聿。
雲聽甚至覺得,這個「時間」,根本就不是考慮的時間,而是找一個緩衝的時間,讓她慢慢死心。
「他不喜歡我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雲聽便感覺心臟一緊,胸口悶得發疼。
可她又不想承認,也不想和徐清聿離婚。
雲聽死死地按住膝蓋,指尖收緊,直到指甲有些泛白,才用力地吸了口氣,把那些快要湧出來的情緒壓回去。
她覺得自己也該學學Zephyr,乾脆一點,該躲就躲,該戒備就戒備,別再被徐清聿的態度搞得心緒起伏。
水聲停了。
雲聽整個人又緊繃起來,她還沒想好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浴室的門就被拉開了。
熱氣從門縫裡湧出來,徐清聿穿著一件黑色的浴袍,領口有些松垮,露出精瘦的鎖骨和被水汽浸潤後的皮膚。
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往外走。
空氣里只有Zephyr的叫聲,它窩在雲聽懷裡,謹慎地瞥徐清聿,尾巴在抖。
雲聽拍了拍她的腦袋,無意間瞥見貓碗裡空空如也。
她嘆了口氣,推開臥室的門,打開儲物櫃,往碗裡倒了一些貓糧,重新回到臥室。
進房
間時,徐清聿正背對著她,站在沙發旁,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
他的浴袍已經脫了,上半身。裸著,微濕的發梢垂落下來,順著清晰的肩胛骨線條滑下,水滴落在肌肉線條分明的脊背上,隨著動作滑動。
他的背很寬,腰線窄而緊實,肌肉收斂有力量感。
雲聽看得一愣。
……她在看什麼?
他們一起住了這麼久,之前徐清聿換衣服的時候她又不是沒見過,她已經看過很多次了。
再次看到他還能走不動道,她是不是太沒出息了?
雲聽懊惱地收回視線,飛快地把門關上,罵了自己一句:「……真沒出息。」
說完,不顧徐清聿在找什麼,也不想幫忙找,她拿起衣服,徑直朝衛生間走去。
不過,雲聽還是一步一回頭,眼神不時地投向身後,生怕Zephyr又會從陰影中竄出來,咬徐清聿一口。
幸好這回,它真的在靜靜地吃著食物,沒打算再對徐清聿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