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始影在台階上跪了很久,清晨的寒風悽厲,在山谷中呼嘯著,穿透她薄薄的衣衫。
她前面是很多年齡相仿的聞人家弟子,他們和她一樣,都是生母地位卑微,無法逃脫祈福的任務。
「砰——」
一個孩子修為太低,靈氣無法護體,凍僵暈倒,順著台階滾下去。
聞人始影就這樣無能為力地看著,凍到失去思考的能力。
她回過頭,看見聞人琯朗瘦弱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她費力地抓著弟弟的手,怕他凍僵跌下台階。
琯朗仰頭看著姐姐,一張臉被凍得青白。
「今日祈福結束。大小姐心善,怕你們被凍著,讓你們可以回去了。」
有披著厚厚斗篷的奴僕站在台階最高的祈福廟裡,對著寒風中的孩童們說道。
孩子們這才支撐著僵
硬的腿,慢慢站起來,扶著石壁,小心翼翼走回去。
聞人始影和聞人琯朗下來時,發現那個暈倒的孩子已經失溫死去了。兩個奴僕一人托著頭,一人托著腳,將屍體拋向旁邊的山谷里。
他就這麼被拋屍山谷。
兩個不大的孩子,只能看著這一幕,發著抖,互相攙扶著,回到屋裡。
母親為他們準備好熱湯熱被窩,將他們包裹得緊緊的,捂到從僵木的狀態中活過來。
「咳咳咳……」
聞人始影抬頭,看見母親在咳嗽。
「母親,你被召見了嗎?」
母親的臉色一白,掩飾道:「沒有。」
她心知肚明。
她的母親是修為不俗的劍修,淪為爐鼎後,常被家主召見。他修煉的功法,不僅采陰補陽,還榨取爐鼎的生機。
為了姐弟能平安地活在聞人家族,受到庇佑,她硬生生忍耐下來,身體一日差過一日。
「琯朗——」母親抱著弟弟驚呼,弟弟暈倒了過去。「明日還要祈福,這種天氣,難道要逼死你們嗎?我去求家主。」
聞人始影握住母親冰涼的手。
「母親別去,我去。我不會讓弟弟再跪下去。他身體不好,熬不過去的。」
「你要怎麼做?」
「我要挑戰聞人瑛。」
後來她打敗聞人瑛,讓她和琯朗在聞人家族內好過許多。
連母親也好過得多,她不再被常常召見,許是聞人家不希望被傳出,天才雙劍客的母親是個被榨乾的爐鼎。母親有了更多時間陪伴他們,教導他們劍術。
弟弟的劍術不及她,但又爭強好勝,時而因對練失敗而躲在被子裡哭。
聞人始影常常會讓劍,讓他贏,希望他能不那麼在乎成敗。
母親燈油枯盡,死在病床上。
弟弟嚎啕大哭,說如果不是他們弱小,母親就不會死了。
聞人始影的目光卻穿過窗戶,看向寬闊無邊的河山。
如果不是世家大族霸占了大半數的靈礦靈脈,爭奪地盤,籠絡人才,身為散修的母親就不會為了修煉鋌而走險,以至於得罪勢力,走投無路投奔聞人家,為地位卑賤的爐鼎。
聞人琯朗的哭聲還圍繞著耳邊,但那聲音越來越遠。
等聞人始影回頭,她從前乖巧的弟弟一臉憎恨地看著她。
「聞人始影,你不配當我姐,你這個懦夫。你怎麼不和母親一樣,做凌塵的爐鼎,好活生生被榨乾?你這個軟弱的女人,你不配活在這世上!」
她在他的話語中墜入無邊深淵,可他依然不放過她,惡毒的話語毒蟲毒蛇一樣鑽進她的大腦,在她腦海中不斷撕咬。她無力逃脫,身體愈發沉重,向著谷底沉入。
「始影!聞人始影!聞人始影!」
忽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叫聲,這呼喚漸漸變大,來自不同的人。她聽到了凌塵、凌黛兒、四喜、金元思、皓焰……眾人的聲音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她沉重的身體兜起來,從無邊深淵中往上拉。
造夢師喊:「大聲點!大聲點叫醒她!」
幾人一邊喊,一邊拽著蓋在聞人始影身上的造夢網,一股無形之物被他們網了起來,幾人連連後退,差點摔在地上。
四喜眼尖,指著聞人始影喊道:「始影姐姐醒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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