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梵微震:「原來……」
音折:「除夕的雪夜,坐在月宮的圍牆外,是不是很難過?」
他啞聲:「是,可不及現在。」
音折又笑了:「不一樣吧,那個時候很孤單,現在不孤單了。」
姬梵垂首吻她的額頭,泣淚哀求:「那你別讓我再孤單了。」
音折微微一笑,讓他低頭,親吻他的側臉。
這是她第一次真誠主動地吻他,卻是在臨死前。
她輕聲說:「以後每一次殺人,都要想起我。」
姬梵淚流不止:「為什麼?」
音折:「因為,人皆有所愛啊。」
她環抱著他的腰,蹭了蹭他的心口,絕了氣息。
姬梵抱著她,無聲哀嚎。
他再無法維持人形,化為巨蛇,一圈圈將音折捲起。
不知何時,又是月夜,又是雪落。
雪如絲如絮,瓊苞玉屑,寰宇輕墜,將他們溫柔包裹。
*
「金元思,我要殺了你!」
凌塵從床上甦醒,紅著一雙眼便衝出門。
丹珠和四喜手上的傷藥都被撞飛在地。
院內,一身青衣的金元思坐在木椅上,遙望遠處山色。
凌塵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一拳頭砸在他臉上,打得他鼻血橫流。
「你憑什麼把我帶走!你憑什麼做我的決定?」
丹珠:「這是幹什麼?好好的幹嘛打起來了?」
四喜:「凌塵哥哥!不要打元思哥哥!」
金元思淡然抹掉臉上的血,毫不心虛地同他對視。
「現在你還殺不了姬梵,只能先撤退,畢竟我們總要活下來。」
凌塵眼眶生淚:「音折、音折……」
金元思截斷他道話:「她是死在姬梵手中。」
四喜別過臉,眼淚簌簌落下。
金元思一回來就告訴她,音折死了。
她的假死藥早在五年前就用了,但是沒能逃走,現在又死在了姬梵手裡。
凌塵:「不,是我,是我殺了她。」
金元思說:「是姬梵害死的她,你不必自責。」
凌塵:「不是這樣,我……」
「別說了!」
四喜再也聽不下去,哭著跑掉,丹珠連忙追上,臨走之前,面色複雜,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
「不要再打了!我等下給你們送藥。」
「是我親手殺了她……」
凌塵垂頭看向自己的雙掌,淚如雨下。
金元思鎮靜道:「這是她甘願的,也許她打算最後喚醒姬梵的良知,也許是打算刺激得姬梵徹底陷入癲狂。這是她選擇的。」
凌塵不敢置信地看他:「你怎麼能這麼翻臉無情?難道她死去,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金元思嘴角浮起一抹譏諷。
「我要有感覺,早在聽你們的床戲時活活心痛死了。我再不狠下心腸,痛死所愛就夠了,還要兄弟鬩牆嗎?」
凌塵話頭一哽,轉而說:「你恨我。」
「你是我兄弟。」
「但你仍然恨我。」
「是,我恨你,我恨你搶走了她,我恨我去得晚了。」
他坦然承認,又說,「但現在,料想到你親手殺死所愛之人,必定痛苦勝過我千百倍,我也就沒那麼痛,沒那麼恨了。」
「你這個混蛋。」
凌塵又給了他一拳,只將他打倒在地。
「起來!像個男人一樣好好打一架!」
金元思坐在地上,冷笑:「我又打不過你,為什麼要跟你打。見到兇手痴狂,我才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