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尺梅問。
歐陽業想過了，如果柳復生這一世也很難結束末世，那他能做什麼。
「我曾經登錄的天賦是變得好看，之後更改了天賦變成了每天會隨機刷新一個buff，這件事你知道吧？」歐陽業問。
「嗯。」
「其實這個buff不是完全隨機的，是有重複的部分。」歐陽業找了一個更為有利於自己的方向去說，「我認為我的buff里存在一些可能對整個世界有利的部分。」
「比如說？」尺梅問。
「我有可以讓骨化症減速的固有buff。」歐陽業知道，這話一旦說出口可能就很難挽回了，但是如果什麼都不做，將一切全部都交給柳復生，先不說未來可能不會好轉，他還多多少少會有點憂心那個孩子本身會不會壓力過大對精神不好。
視頻雙方突然陷入了沉默。
歐陽業微微吞咽了口口水，笑道：「我不是在說謊。」
「我並沒有在懷疑你。」尺梅在停頓片刻後繼續鋪開解釋，「我很意外，讓我沒能理解的是你居然會有這樣的覺悟。」
尺梅疑惑的角度居然如此刁鑽，這倒是歐陽業沒想到的，不自覺問：「這難道很奇怪嗎？」
「是的，很奇怪，你認為這個世界上的人還對活著、國家、生活有執念嗎？」
歐陽業突然愣住，試探著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尺梅在視頻對面，稍顯沉默，之後她重新看向歐陽業，認真解釋。
「曾經，人類會積極和鼓勵要團結一致克服萬難，人生而團結，可團結是因為的確帶來了正向反饋，才會使人更團結，在正向反饋全部被界定在一個願望上的現在，所有人失去團結的能力，變成一盤散沙。
我們現在還能維持著基本的社會秩序，是因為曾經沿襲下來的制度尚未徹底毀滅，並且也有相當一部分願望是奠基在這個曾經的社會制度上才能完成，現在我們看到的國家、城市、居民，只不過是被願望擊碎，又被願望和習慣強行穩固的現象罷了。
『做出貢獻』『讓世界更美好』『世界和平』『讓人間充滿愛』這樣在三十年前總是會出現在各大社交媒體上的祝福，在現在這個時代里已經見不到，這個世界按照三十年前的人類看來，或許是一個絕對自私自利的世界。」
歐陽業沉默了，無言以對，在這個世界上，就連為別人哭泣都是和天賦掛鉤，榮譽感、使命、責任這一類估計都和自私自利掛鉤，歐陽業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所看到的這個人類社會中隱藏著的是虛假。
「你是出於什麼心思才會願意主動承擔起你只要逃避就不用負責的事的？團結？奉獻？人間美好？」尺梅一直很平靜的目光通過視頻，將自己的疑惑傳遞給歐陽業。
歐陽業突然笑了，抓了抓臉頰，笑容無奈：「一通電話，讓我變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奇怪的人之一。」
尺梅沒有回覆歐陽業的調侃，但是也沒有因為歐陽業的跑題而不耐。
歐陽業笑容稍微減淡，仔細思索著，緩緩道：「理由，理由嗎？也不是你說的這麼偉大啦，真的要說理由的話大概是……我有點喜歡現在我接觸過的所有的人吧，也非常喜歡現在還在我身邊的這些小輩。」
12月11日 09：48：09
尺梅大概不能理解歐陽業的想法，但是在問過之後就沒有再過多詢問。
歐陽業從APP上看到了尺梅的心情值維持在50，很穩定。
「出現和骨化症有關的天賦是十分罕見的，結束末世這種願望，無論怎麼灌輸給孩子都會失敗，一開始我們將其歸咎於孩子的思維和成年人不同，極其天馬行空，但是隨著實驗樣本增多，也不乏出現了相當聰明、在骨化症發作之前就有天賦的孩子，卻依舊很難獲得和骨化症有關的天賦，所以研究員和學者們提出了一個構想——骨化症本身也有規避風險的意識，骨化症本身是絕對不想被治癒的。」
歐陽業呆呆的聽著，這好像是很細節的事，是歐陽業在《再臨末世》中很難聽到的理論。
「所以你的buff，是比你想像中還要更難以衡量價值的存在。」尺梅道。
歐陽業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了一個奇怪的字幕：路人甲史詩級大進化。
「我大概也有這個感覺，所以才會主動找到你，這個世界上肯定有很多人能利用好這個buff，但是我更信任和柳復生有關係的你，希望以後和這些人的接觸你能幫我把把關，也希望能和你合作之後，你也能看在我有大用途的份兒上，能多照拂一點柳復生。」
畢竟在《再臨末世》中尺梅一直都是很正面的形象，按照人設，只要立場始終如一，那這個人基本沒什麼好擔心的。
「你做的不錯，或者說你的運氣很好。」尺梅道。
「這和我的運氣有什麼關係？」歐陽業疑惑。
「如果你的運氣很差，再晚一段時間聯繫我，那麼你很可能就沒有選擇的權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