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哪有你說話……」
容芝張口就要呵斥,惠嬪卻因為她請來了皇上,對她多了些信重,聞言並未生氣,只撫著自己蒼白的臉,打斷了容芝的話。
「我這樣怎麼見皇上?」
雲沁瞥了眼容芝才看向惠嬪。
惠嬪進宮後就寵幸不斷不是沒有道理的,細眉雪腮,紅唇點點,骨肉勻稱,如弱柳扶風,嬌嬌又怯怯,一眼便讓人心生憐惜。
如今雖然有幾分病容,卻絲毫不損她的容貌,只讓人更加憐惜幾分。
「娘娘天生麗質,就算沒有脂粉點綴也傾國傾城。」雲沁知道不能一味哄著,帶著些忐忑繼續道:「皇上是深夜過來,難免疲倦,娘娘越是家常才好。」
惠嬪也不是蠢人,聞言撫了下自己的肚子,微微一笑,「你說得不錯,如今本宮懷著陛下的孩子,越是家常才好。」
她說完又抬眸去看雲沁,「你是叫雲沁吧,長得好看,名字也好聽,以後你就進殿伺候吧。」
「奴婢謝娘娘。」
雲沁心中忐忑一掃而空,感覺到容芝投過來的視線,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
容芝明顯沒想到她這麼大膽,剛要呵斥,又被惠嬪打斷,「容芝,快去給本宮拿衣裳。」
這邊匆匆換上衣裳,那邊小德子就跑進來,「娘娘,皇上已經快到宮門口了。」
「快去迎接。」惠嬪沒有起身,而是對雲沁道:「本宮身子不適,你帶人去迎皇上。」
雲沁也來不及細想,就帶人走了出去。
第4章 殿前問姓名
一行人剛走到門口,皇上就已經帶人走了進來,眾人立刻行禮。
「恭迎皇上。」
雲沁規矩的蹲跪著,想到剛才是小德子來通報的,他回來了,御醫也必定請到了。
正想著,視野中突然闖入一雙黑底金紋的靴子。
雲沁知走過來的是皇上,立刻斂住眸子,可那雙靴子卻停在了自己面前。
雲沁心中一跳,按捺住抬頭的衝動,蹲得越發規矩。
「叫什麼?」
走過來的霍金池隨意一瞥,就看到了這個髮髻稍亂的小宮女,規規矩矩低垂著頭只露出半截纖細白皙的脖頸,不復剛才狡黠伶俐的模樣。
霍金池聲音低沉,他隨心所欲慣了,完全不覺得自己刻意詢問一個宮女的名字有什麼問題。
雲沁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這話是在問自己,心頭突得一跳。
難道是在玉康宮當著劉美人的面不好責備她,這會兒要「秋後算帳」了?
雲沁喉頭髮緊,「奴婢雲沁。」
她內心惶惶,卻見那雙靴子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好像剛才不過是隨口一問。
雲沁微微一怔,鬆口氣的同時,第一次體會到生死全攥在一個人手裡是什麼感覺。
聽到身邊人起身的動靜,雲沁才回過神,跟著眾人走進了殿中。
內殿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容芝跟進去了,雲沁和容欣兩人就留在紗隔外,同樣留在外面的還有徐安和御前宮女。
雲沁能感覺到他們的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自己身上,心裡明白肯定是因為剛才皇上問她名字的事。
在他們眼裡被皇上記住名字或許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對她來說,算不上。
雲沁的頂頭上司是惠嬪,不是皇上,越級接觸高層,最受人忌諱。
不知道這事要傳到惠嬪耳朵里,她會怎麼想?
——
內殿中。
惠嬪一見到霍金池,立刻扶著案幾要起來行禮,被霍金池伸手攔住,「不舒服歇著就是,這麼多禮做什麼。」
他聲音聽似溫和,其實細聽起來,多少帶著些漫不經心。
從惠嬪查出有孕那天起,御醫院就把她每天的脈案送到御前,他每日都會看,怎麼會不了解她的身體情況。
自然也明白,惠嬪「不舒服」到底是因為什麼,霍金池今天過來,不過順勢而為,安安惠嬪的心。
也是那小宮合得不錯……
想到這,霍金池都沒察覺自己眼中的笑意。
本就滿腹委屈的惠嬪見他目光含笑,眼淚瞬間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淒切道:「臣妾還以為皇上再也不來了。」
她說著便撲到了霍金池懷中,哭得身體都在抖。
霍金池手輕柔地撫著她略有嶙峋的肩膀,腦中過了一遍她這幾日的飲食,眼神卻已經冷下來。
他沒有指望惠嬪有多聰慧,能明白自己這幾日冷落她的深意,可他還是希望她能有副慈母心腸,做事能顧及著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