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玄凝眉思考,靠在她的肩頭感嘆, 「做官好累啊。」
葉霽雨:「……幹什麼都累,單純做人累而已。也不能不做人不做事,你不做官,我就沒人服侍沒錢打扮,勢利的葉璣璵會同你和離。」
她也許會這樣做,但更大可能是讓江玄把官位傳給她,無法傳官位就架空,把權力全都轉移到自己手上。江玄也不用擔心沒人服侍沒錢打扮,待在府里等她下朝就好。
溪對面有片蘆葦盪,微風經蕭條的花絮一洗,帶了些腥氣,直直撲過來。
葉霽雨想著要給葉嬌嬌寫封信,不管肩上亂蹭的腦袋。
槐林縣。
她賣掉僅剩的幾個首飾,在客棧開了兩間房,稍微休整一下就出去找信差,手裡緊緊攥著寫好的信。
「寄信嗎夫人?」信差掃過葉霽雨手中的信封。
「寄到京都多少錢?」她不自在地去摸口袋裡的幾個銅錢,指尖撫過上面的劃痕。
不知能不能撐到後天。
但這封信必須要寄,葉嬌嬌沒事她才放心,況且她在信中提及自己現在窮困潦倒,葉嬌嬌肯定會寄錢給她的。
於是她脫掉外袍回客棧,冷風把她吹得麻木。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窮,原來饑寒交迫都是真的,窮人的衣服不保暖,窮人的吃食不衛生。
為什麼要這樣對窮人?明明是人口最多的一類人,脊背卻被壓得喘不過氣。
另一類人卻酒池肉林窮奢極侈。
她臉上沒有表情,身體卻被體內橫衝直撞的冷流凍得抽搐,僵硬地走上樓去,拉開廂房木門。
熱氣頓時蔓延至全身,整張臉卒然通紅,耳朵被吵鬧聲震得發癢。
「葉璣璵!快管管你丈夫!!!我*你**敢打我?!」祁歌邊說邊跑,又抬起那條沒好利索的腿去踹江玄。
「你別躲啊!」
「……」
「你別打了!」
「……」
兩人在屋裡跑來跑去,沒碰什麼貴重物品,磕磕碰碰全在身上。祁歌說得筋疲力盡,江玄趁機給了他一耳光,兩人便開始互扯頭髮扇耳光。
聽著「啪啪」聲響,葉霽雨好想罵人,但又卡在喉嚨說不出,悶聲盯著打得熱火朝天有來有回的兩人。
關門。
下樓。
腳踩在腐朽的木板上,她用最後的銅錢點了幾個菜,又面無表情地上樓。
兩人打到簾內,她就坐在簾外桌旁,面對半開的木門,不去看他們,放空腦袋把他們的聲音給擠出去。
小廝上來送菜,聽見打鬥聲怔了怔,扭頭見葉霽雨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迅速把菜放下。
「……」她扭頭看了一眼兩人,起身關上門。
坐在桌旁一聲不吭地夾菜,菜根被嚼到發苦後咽下,耳畔的聲音也漸漸減弱,直至兩人默默坐到她的兩側。
江玄的發絲凌亂,其餘的沒有什麼變化,撲閃眼睫夾菜。
她本來是不想去看祁歌的,可視線落在江玄身上,看著那雙筷子被攔住,抬頭見到祁歌一臉不屑,臉側有紅灼灼的掌印。
「……」
江玄又換了一盤菜,祁歌緊隨其後打落他剛夾起的牛肉。
「……」
葉霽雨想打人。
忍。
小不忍則亂大謀。
兩雙筷子纏鬥在一起,祁歌得意洋洋地輕哼。
江玄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些,抬手拿起她面前的空碗,欲舀飯又被祁歌搶走飯勺。
他沒惱,眸中的恨意墜入黑沉沉的水底,潭面只微微透出些亮光。
滿滿一碗飯被放在葉霽雨面前。
她扔給祁歌,雙手抱胸。
「吃啊。」
葉霽雨和江玄是一類人,他們不常惱,情緒不怎麼外露。像無聲的啞炮,藏在稀鬆平常的話語中,等對方咽下那些話,又猛地炸開,五臟欲裂。
兩人就這麼盯著祁歌。
茶壺後飄出的煙如一條白花花的蛇,祁歌覺著這水霧飄過來,似乎纏住了他的咽喉,只顫顫憋出兩個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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