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遠微猶豫了下,但心中還是更記掛定州的事情,便將照顧戚照硯的事情交託給了春和。
她才和春和吩咐完,看門的長隨便來通稟:「殿下,射聲衛李將軍求見。」
遠微記得昨天在大理寺才讓李衡帶人去查了那些考生的下落,他如今一早來公主府,莫非是查出了些眉目,畢竟李衡這人,跟著她在武州那會兒雖說有些沒正形,但做事是極為謹慎的,若無要緊的事情,大約也不會直接來公主府見她。
「傳。」
李衡進來的時候,面色有些凝重。
荀遠微嫌少見著他露出這副模樣,也跟著心底一沉。
按著官階,李衡是高於盧嶠的,故而在李衡給荀遠微見過禮後,盧嶠也對著他行了個叉手禮。
「殿下,臣奉命按著吏部給的考生名單去查了京中的各個客棧,並沒有找到王賀。」
荀遠微蹙眉:「你的意思是,王賀失蹤了?」
這件事荀遠微原是交給射聲衛負責了,如今參加完貢舉的考生失蹤了,本就該他和射聲衛主將褚兆興負責。
他也不敢抬頭,只道:「昨兒那些考生被從南省放出來後便都三三兩兩的結伴去吃酒了,本也不好相攔,殿下昨日傍晚交給末將去找王賀的時候,所有人都說從南省出來後便沒有再見過他,其時天色已晚,昨日長安城中又恰逢集市,出入的人甚多,旁的門也不歸射聲衛管,臣已經和褚將軍匯報了並與其餘的府衛在交涉了。」
荀遠微點了點頭,交代道:「仔細查,王賀務必要找到,若中間遇到什麼阻礙,不管是你還是褚兆興,直接來報我。」
李衡抱拳應聲,便退下了。
幾件事一起壓上來,荀遠微也不能在府中多留,招呼其他的婢女給自己取來了裘衣便直接離開了。
李衡和荀遠微的話,戚照硯在殿中聽得清楚。
看著遠微的背影,他知曉自己還有別的事要做。
畢竟貢舉的事情,哪裡是這麼輕易便能結束的。
稍晚一些的時候,他換上衣衫,離開了公主府。
春和此時已經進宮侍奉了,荀遠微臨走的時候也沒有吩咐不讓戚照硯出門,故而府上的長隨也未曾攔截。
他先是去了東市位置比較偏僻的一處綢緞鋪,這是他的母親離世前交給他的,是給戚令和準備的嫁妝之一,整個戚家只有他和令和知曉,母親不願意交給戚紹來打點的緣由恐怕也是怕被戚紹吞掉分給寵妾。
他及冠後便在外面買了自己的宅邸,令和的嫁妝也一直由他保存,三年前他出事後,家中明放著的值錢物件都被抄完了,好在令和的嫁妝一直被他妥善放著,基本存了下來,這三年他即使過的再困苦,也沒有動過令和的嫁妝。
為了找令和,這處綢緞鋪被他改成了半個類似搜尋信息的地方,但畢竟經營的時間短,能波及的地方也不過京畿,關於令和的有用的信息沒找到多少,倒是在這次貢舉案子上發揮了些用處。
他才走進綢緞鋪,掌柜便停下撥算盤的手,從櫃檯底下取出一隻食指長的信筒,遞給戚照硯。
戚照硯拿過後藏進袖子中,拐出東市朝北,去了大理寺。
恰巧楊績和另一位大理寺少卿都不在,他如今身上的關於貢舉的罪名已經被洗清,便還算是本場貢舉的主考官,昨日又被荀遠微帶回了長公主府,他要見尚且被關在獄中的於皋,負責看守牢獄的小吏也不好阻擋。
說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不是以嫌疑人的身份到大理寺牢獄中的。
到了關於皋的牢房前時,戚照硯發現他靠著牆一臉頹然地坐著,頭髮散亂,衣衫單薄,微薄的光線順著小窗落到他的臉上,一時也讓人想不通他在想些什麼。
小吏替戚照硯打開關著於皋的監牢的門,又叩了叩鎖鏈,朝裡面喊了句:「於皋,戚郎中來看你了!」
戚照硯走進去撩起袍子蹲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