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刺史愣了愣,隨即撩袍雙膝跪地,鐵甲和地面碰撞發出沉重的聲響,他對梁璟鄭重地磕了個頭,「謝陛下。」
這一跪,是他對梁璟稱帝的認可,和對梁家繼續坐擁天下的釋懷。
殿中只餘下梁璟、虞悅、孫公公、孫青和死不瞑目的宣文帝。
虞悅看著最終落得如此下場的宣文帝,嘆了口氣,對孫青道:「去鳴喪鐘。」
「殿下怎能對陛下見死不救,任人折辱?」孫公公哽咽著,搖搖晃搖站起身緩緩走到裡屋,打開暗格捧出一個盒子,從腰間掏出鑰匙打開銅鎖,取出一張明黃色的聖旨。
孫公公看著聖旨背面的龍紋紅了眼眶,對梁璟道:「殿下,陛下唯一利用過您的事情只有一樁,就是算計了殿下的婚事。但王妃是陛下精挑細選過的,無論是家世相貌都是極好的,且虞家出事後也必不會牽連王妃半分。陛下對殿下的偏寵是其他皇子從未有過的,您可以說陛下愧對秦家,但不能質疑陛下對您的愛子之心啊!」
梁璟沉默地接過聖旨打開,孫公公繼續悲慟道:「陛下早就決定立殿下為太子,等一個吉日將聖旨昭告天下,您卻對陛下見死不救。殿下再恨陛下,陛下也是您的父皇啊!」
梁璟合上宣文帝親筆所書的立太子聖旨,心情複雜地望向地上的宣文帝,沉默片刻,蹲下身,伸手撫過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
「孫公公,你僭越了。」
虞悅同樣百感交集,梁璟和宣文帝之間的感情極為複雜。
宣文帝是個極其矛盾之人,他對秦皇后的愛不假,卻太過極端。他對梁璟的好也不完全是假的,梁璟也並非對他全然是恨意,只是那偶爾湧現上的父子之情根本無法抵消恨意。
現在梁璟心中一定也不好受。
受宣文帝影響,他其實內里也是個極為矛盾之人。從他誤以為她要離開,要圈禁她之時,她就看出他身上實則隱約是有宣文帝的影子的。
只不過梁璟比宣文帝內心更為強大,他用自己的理智與宣文帝傳給他的劣根頑強抵抗,堅守自己的底線。
孫公公從小侍奉宣文帝,到現在已有幾十年,自然是為宣文帝說話的,其中真假他們不得而知。
孫公公看梁璟不為所動的樣子,長吁一口氣,轉身快速跑向大殿其中一根蟠龍柱。
隨著一聲巨響,蟠龍的龍爪上染上一片血跡,孫公公的額頭血肉模糊,緩緩沿著柱子滑下,坐地靠柱,腦袋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他深知梁璟繼位,自己一定活不成了。與其被賜死,不如主動赴死,在後世史書上保全自己的一片忠心。
「咚咚咚」,三聲低沉悠遠的鐘聲敲響,宣告著陽和二十二年的覆滅。
虞悅望向殿外天邊的破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一切都結束了。
但是,她還有一事要做。
她鬆開和梁璟十指交握的手,「你在此等候朝臣,完成登基之事,我先去趟後宮。」
梁璟自然明白她是要去找裕貴妃,扣緊她的手不讓她掙脫:「我陪你一起去,她若再傷你怎麼辦?」
「不用,她已是強弩之末,再無翻身可能。我身體也恢復了,她傷不了我。」虞悅在他唇上貼了貼,「我不殺她,只是先去折磨折磨她,待到忙完一切,我們再送她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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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貴妃焦急地在殿中等待易相的消息,等到外面都安靜下來了,也不見人傳信回來。
外面安靜地有些滲人,裕貴妃猶豫再三,對乘月道:「你再出去看看什麼情況。」
「啊……」乘月心臟狂跳,不敢答應也不敢拒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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