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從水鏡里她就學會了手機的用法,生疏但是順利地打開屏幕,點進通訊錄,裡面只有一個名字:什麼都管——占英(點我快點我)。
占英正在為穆若水失蹤焦頭爛額,山窮水盡,柳暗花明,深夜街頭她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若水道長。
占英險些喜極而泣,火速接起來:「觀主請講,小占子願意為您效勞!」
旁邊的同事及下級們:「……」
穆若水:「什麼都管,叫個大夫。」
占英:「好的好的,我帶人馬上到。」
穆若水來時已經記住了地址,報給她,占英一邊馬不停蹄趕過去,一邊通知醫院做準備。
電話掛斷,局裡同事朝占英豎了個大拇指。
用無人機送物資,確實有一手,怪不得年紀輕輕已經是正科了。
早在上山拜訪那一天,占英就做了兩手準備,順利的話她們見個面,她傳達上級意思,效犬馬之勞,不順利的話……嗨呀,果然不順利,她在山下布置人員的同時,調了一架配送的無人機,把插了卡的手機附使用說明,日常衣物以及生活指南打包送上山,空投進道觀里。
想要掌握穆若水的行蹤,有更方便的辦法,就是在手機里植入定位,技術上當然可以,但是上級指令是密切觀察,不得冒犯,有求必應。局裡是希望將她請回去坐鎮的,若是被她發現他們使這種手段,到頭來慈讓真人一發怒,只會釀成嚴重的後果。
好在,一切都往她希望的方向發展了。
占英和救護車差不多同時趕到,已經沒有穆若水的蹤影,傅清微躺在車廂里,占英坐在她身邊,救護車朝來時截然不同的方向駛去。
翌日凌晨,占英收到駐守在蓬萊觀的同事訊息:
【觀主已經回來了,在山上】
占英想了想,道:【撤走一半人手,讓他們回局裡】
【是,那您呢?】
濃墨被一絲一絲地抽走,晨曦從窗簾透進地板,占英從單人病房的窗口看進去,輕輕地推門而入。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不回去了】
……
滴——答——
滴——答——
穆若水在石棺里睜開眼睛,抬手搭在棺木邊緣,左手的木色佛珠在腕骨滾動,手腕光潔如初。
她借力從棺材裡一躍而起,來到後院東南角的水鏡前。
傅清微聽覺靈敏,是先聽到耳邊輸液緩慢的滴答聲,嗅覺才開始工作,醫院消毒水的氣味,爾後是觸覺,手心下抓的是床單,最後才是蒙蒙光亮里,坐在床頭的身影。
那位道長……沒有走嗎?
「你醒了。」
占英假裝沒看到她發間狗狗祟祟,一見她嚇得整張紙都在抖的小紙人。
傅清微視網膜前的白光散去,看見面前和顏悅色的年輕女子,她眉頭動了動,覺得對方似乎有些面善。
占英道:「我們見過的。」
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傅清微記得不太清晰,加上她被黃鼠狼附身,這個月渾渾噩噩的,記憶更錯亂了,實在很難想起來。
占英抬手鬆了馬尾,從兜里掏出一根木簪,三兩下把頭髮挽成道髻,木簪插在烏髮里。
傅清微想起來了:「你是公交車上那位小道長。」
占英笑起來:「沒錯,是我。」
她摸了摸鼻子,說:「也沒有很小吧,我比你大一歲。」
傅清微卻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年紀?」
占英驚訝於她的敏銳,剛醒過來便抓到她話里的漏洞,她誠懇地道:「我們有調取公民信息的權限,程序合法。」
「你們?你究竟是誰?」
「本來想等你休息好了再告訴你的。」占英站起來,向病床前的傅清微伸出修長有力的手,神色間多了肅穆和嚴謹,道,「重新自我介紹一下,靈異事件調查和管理局,調查二處科長,占英。」
傅清微直起身子,和她禮貌地握了手。
「你好,傅清微。」
「覺得拗口的話,你也可以稱呼我們有關部門。」占英坐下來,親切地笑了笑。
據說每個國家都有神秘的有關部門,只是不現於人前,她們現在找上自己,傅清微不確定是和附體的黃鼠狼有關,還是因為昨晚再次出現的女人。
如果是後者,她們的目的是什麼?想把那位道長怎麼辦?
傅清微暫且按下心思,問道:「你是道士嗎?」
「我當然是。」
占英今天沒穿道袍,這也是傅清微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她的原因。
傅清微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問出了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