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鋒利的匕首就破開了何肆年的頸動脈,甚至清晰地發出了金屬和骨頭的刺耳摩擦聲,拔出來時血流如注,何肆年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臉就變成了灰白色。
阿祈把匕首隨便一丟,「噗」的一下扎進何肆年的背,完全把他當成了刀鞘,然後又把手上濺到的血在他衣服上抹乾淨,毫不拖泥帶水地朝車庫外黑漆漆的樹林走去。
「警察快到了,我走了,回見。」
「誰跟你回見?你們的事情敗露了為什麼還不走?能賺錢的地方那麼多,為什麼非要留在這裡自找麻煩?」
這次,何瀾的問話沒得到任何回應。
聲音迅速被風吹散在黑夜裡,過了很久,他才看向死透的何肆年,目光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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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輛警車順著不算路的泥濘小路開向遠處孤零零的房子,隨著車輛顛簸,明亮的車前燈在林中起起伏伏,驚擾了不少小動物。
遠遠的,凌途錫就看到了車庫中昏黃的燈光,又隱約看到地上躺著個人,心猛地提起來。
他催促開車的柯堯金:「快點!」
深夜視野不好,路面凹凸不平,必須死死抓住方向盤才能控制方向,柯堯金本來就煩,被他催得上火:「催催催,催一路,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路況!」
目前車速大約10邁,凌途錫氣得喊了一聲「停車」,打開車門就下了車。
車子都還沒停穩,他踉蹌了一下,飛快朝房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去,等看清車庫裡的情況,他後背登時就濕了。
被撞彎的汽車前機蓋和上面的零星血跡,地上血糊糊的人和他背後插著的刀子,不過地上的人明顯不是何瀾,何瀾的頭髮沒這麼長,這個念頭讓他稍稍安定了些。
他放慢腳步,掏槍上膛,躡手躡腳靠近房子,在路過屍體時仔細辨認了一下,果然是何肆年。
同時,另一個驚悚的想法把他埋沒了。
是誰殺了他?何瀾嗎?
何瀾殺人了?
看起來這裡經過一場搏鬥,他儘量不碰地上的雜物,走近連著客廳的木門,從門縫朝里看,沙發背對著門,從他的角度,能看到沙發上窩著一個人,露出一撮半長不短的頭髮。
那才是何瀾。
他觀察了一下周圍,輕輕拉開門。
缺油的合頁還是發出了響聲,何瀾兔子一樣豎起耳朵,回頭看到凌途錫,朝他笑了一下:「來啦?」
他跑過去一把把他拉進懷裡,緊緊抱住:「對不起,何瀾,你沒事吧?」
何瀾的指尖輕輕劃著名他的背:「沒事呀……」
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再加上衣衫不整的樣子,讓凌途錫自責不已:「每次我都晚一步,我沒能按約定保護好你,對不起!」
何瀾回憶了一下,好像確實,他對自己的認知蠻準確。
他習慣了不靠任何人,從沒有過這方面的意識,只是感覺他的樣子有點好笑,於是故意裝著生氣說:「可不是麼,還好意思說雅久,你也沒比他好多少,下次注意吧!」
凌途錫愣了愣,明白了他是在開玩笑,帶著失而復得的放鬆心情,抱著他笑起來。
「凌隊,你在……哎?」後進來的柯堯金看到這一幕,下巴差點掉下來。
面朝著木門的何瀾親眼目睹了柯隊長從愣神到吃驚、又從輕度震驚到火星撞地球的震撼的表情變化,沖他揚起一個充滿挑釁的笑。
讓他開心的是,凌途錫並未及時撇清,而是用雙手安撫地按住他的肩膀,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何瀾覺得自己可能是快轉正了。
本來應該是十級開心,但剛剛出現的阿祈讓十級折了半。
看阿祈的意思,他們好像還是沒離開的打算,究竟要幹什麼?以前的「生意」又不是沒翻過車,至於地獄級別難度的國家糾纏不休嗎?
「何瀾,何瀾!」
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凌途錫在喊他,他滿眼都是心疼,好像以為他被嚇到了。
嗯,嚇到就嚇到吧,挺好的。
他順勢往凌途錫懷裡一癱,硬把眼睛擠出一點濕意:「何肆年真是瘋了!」
凌途錫早就注意到房子裡到處都是監控,便朝柯堯金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帶著隨後而來的大隊人馬開始做現場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