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帶還沒過去,太陽在上午短時間漏了個臉,下午就又開始下了,密集的雨點「噼噼啪啪」的在半山迴蕩。
下午三點,何肆年的車停進別墅,龍阿姨很驚訝地給他開門:「年少爺?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快進來,別淋濕了!」
門一開,潮濕冰涼的空氣湧進門,坐在客廳畫畫的何瀾瞥了他一眼,手裡的原子筆一扔,壓在畫好的半枚玉璧上。
何肆年慢吞吞走到他面前,垂著頭不敢看他:「哥……」
何瀾把手機推給他:「解釋一下。」
【綠帽戴到自己家!何肆年vs顧婭,總統套房上演激戰,肉色可餐!】
下面配著兩個人的床照,看起來是被床頭位置的針孔攝像頭偷拍的,兩個人的長相清清楚楚,雖然關鍵部位打碼,畫面依舊不堪入目。
看到手機上的內容後,龍阿姨的嘴巴張得老大,端著茶水和點心的托盤,站在原地不敢動了。
她下意識看向瀾少爺,只看到他波瀾不驚的臉,但下壓的嘴角表明他現在在強忍憤怒。
怎麼會這樣呢?
何肆年同樣不吭聲,頭垂得很低,目不斜視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外頭的雨不間斷敲打著房屋和地面,家裡卻瞬間陷入了死寂。
手機屏幕漸漸暗下去,何瀾重新拿起原子筆,繼續在紙上塗抹,再有二十分鐘,他的第一幅畫就要畫完了。
「沙沙沙……」
筆尖和紙摩擦的聲音應和著外頭的雨聲,二十分鐘過去,他畫完了,房子裡的一切卻仿佛被按下了了暫停鍵,沒有絲毫變化。
他吹了吹畫好的畫,放進文件夾里,側頭對龍阿姨說:「龍阿姨,你去休息吧。」
龍阿姨想勸兩句,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沮喪地走了。
何肆年度過了地獄一樣的二十分鐘,嗓子都啞了:「哥,對不起。」
「誠心的嗎?」何瀾冷笑一聲,「何肆年,你們可以啊,兩個人聯合起來整我?」
「不是……」
何瀾站起身,突然用力扯住他的領帶,將他拉得一個踉蹌:「不是?不是什麼?媒體上照片是合成的,你是被冤枉的,是顧婭算計你好破壞我們兄弟的關係,還有嗎?你還有其他可狡辯的嗎?」
此刻,比他高出大半個頭的何肆年羞愧得無地自容,恨不得匍匐在他腳下求原諒,他卻愈發咄咄逼人。
「難怪你一直遊說我跟顧婭離婚,何肆年,你算盤打得挺響啊?」
「哥,我……」
「別叫我哥!」何瀾指向供桌上方何威宇的遺照,「你自己跟爸說,說你跟你未來嫂子上床了,說你綠了你哥!說啊!」
何瀾突然迸發出的憤怒讓何肆年不知所措,他在他的印象里,何瀾一直是溫和無害的,他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血氣方剛的一面,那眸子裡閃動的凜冽光芒讓他膽寒。
他腿一軟,跪倒何瀾面前,痛哭流涕:「哥,對不起,你別生氣了,我來之前搞定了媒體,我保證這件事不會再發酵下去,哥,是我一時糊塗,不該約顧婭見面,我們都喝醉了,我怎麼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你約顧婭幹什麼?」
「顧婭,顧婭她說想找我談合作,在以前我不可能跟她合作的,那個女人心機太多了,而且她根本就不懂經營!可現在你們結婚了,我不好駁她的面子,就答應了。」何肆年抽噎得像個孩子,「我儘量避開生意的話題跟他聊家庭,結果越聊越多,就都喝醉了,然後就……誰能想到,那個酒店被人裝了攝像頭啊!」
何瀾被氣笑了:「何肆年,你到現在都覺得你乾的爛事只要不暴露就沒問題是嗎?」
「不是,哥!」何肆年死死攥著他的衣角,「我跟顧婭,我們聊天的時候聊的都是你,我跟她真的沒有一點感情!」
何瀾蹲下來,逼視他:「你的話沒半點說服力,你之前就希望我和顧婭離婚,現在你說你跟她沒有糾葛,換做是你,你信嗎?」
「不是的!哥,你回國三年多了,我們雖然不常相處,但我的心裡想什麼,你真的一點也不明白嗎?」何肆年急了,上手鉗住他的胳膊,「哥,我從第一次……」
話沒說完,一個耳光就重重落在臉上,給他打蒙了。
何瀾冷漠地盯著他茫然的眼睛,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滾。」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門外電閃雷鳴,暴雨如注。
何肆年傘也忘了打,搖搖晃晃走到車子邊,上車後,渾身都在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