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情報販子的消息,蘇格蘭在這家賓館一共開了三間房,現在三個房間都見不到蘇格蘭的人影,琴酒最終遵循自己的直覺,直上樓頂。
走上天台,琴酒果然見到了那道熟悉的人影。
蘇格蘭背對著他,蹲在地上,身上穿著一件厚實的大衣,整個人便宛如一個黑色的糰子。
還挺乖巧的?
琴酒乾咳了一聲,示意自己到了。
那個黑糰子頓時抖了抖,好像數據延遲一般,許久後腦袋才一卡一卡地轉回頭。
「為什麼不回家?」琴酒朝蘇格蘭走去。
蘇格蘭嘴唇囁嚅,沒有回答。
「凌晨一點了,不冷嗎?」琴酒倒是不感到冷,但一個人類冬天的大晚上跑到天台上來吹風,腦子怎麼看都不是很正常。
蘇格蘭終於有了些動靜,可他還是沒有說話,只將自己纏著繃帶的那隻手扭了回來,展現在琴酒面前。
一片雪花,輕盈地落到了白色的繃帶上。
緊接著是第二片、第三片……
下雪了。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落下,蘇格蘭受涼打了個噴嚏,卻在琴酒走近時下意識起身朝後退去。
可他的身後,是十幾層樓的高度,蘇格蘭已經退到了樓頂邊緣。
「小心!」琴酒喝斥,一把摁住了蘇格蘭的肩膀,將人硬生生拉離邊緣。
蘇格蘭心情複雜,很快掙扎開琴酒的手,冷冷拒絕:「那不是我的家。」
「什麼?」
「那個安全屋不屬於我,我已經拿到代號了,我想要擁有自己的安全屋。」蘇格蘭不再虛與委蛇,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放過他吧。
如果不打算睡他,那就別撩他。
琴酒卻似乎沒搞懂蘇格蘭的想法,只說道:「先跟我回家,明天我幫你安排。」
「為什麼要你幫我安排?」蘇格蘭用力拍開琴酒的手,一向溫和的藍色眼眸此刻仿佛結了冰,他惡狠狠地瞪著琴酒說道:「安全屋的位置應該是保密的,我的安全屋在哪為什麼要你知道?」
雪花落在了琴酒銀色的長髮上,又順著柔順的長髮滑落。
一陣寒風吹拂,琴酒的眼睫都仿佛結了冰。
他一動不動,宛如冰雕,就連表情都沒有變過。
蘇格蘭突然有些心慌。他太大膽了,又一次。
就算要離開琴酒的安全屋,按照蘇格蘭所想,他也肯定會努力粉飾太平,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保持和琴酒的友好才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簡直將一切搞得一團糟。
「琴酒……」蘇格蘭聲音發虛,有氣無力。
琴酒抬起手,緩緩伸向了蘇格蘭的臉頰。
蘇格蘭的眼睛一瞬不錯地盯著,這一瞬間仿佛被無限拉長,琴酒的動作在他的眼中變得無比清晰與緩慢——
輕柔的觸碰,明明是帶著薄繭的粗糲手指,卻也可以如此溫柔。
琴酒的指尖分明比他的臉頰還要冷,可蘇格蘭卻仿佛被什麼燙到,被灼燒的臉頰霎時間泛起紅來,一直紅到了他的耳根處。
「是我的控/制/欲/太強了嗎?」琴酒問。
……不是的。
「我的控/制/欲/讓你感到難受了?」
才不是這樣!
「關於這點,蘇格蘭,這的確是我考慮不周。」琴酒認真反省。
孩子總會叛逆,大多數青少年的叛逆都源於家庭過緊的管束,弟弟雖然早過了叛逆的年紀,但掌控得太緊終歸不好。
雖然琴酒很憂心弟弟的安全,但他也不是什麼封建大家長,該給弟弟一些自由才對。
「可以。你想要自由,我就給你自由。」琴酒朝後退了一步。
他的神色仍舊如常,無事發生一般平淡。
望著琴酒冷峻的眉眼,蘇格蘭慌亂之中,更添了幾分憤怒。
琴酒卻不給他沉澱心情的時間,轉身朝樓下走去,好像真的已經將自由徹底交還給蘇格蘭。
就在琴酒即將走下天台的時候,蘇格蘭仿佛才從大夢中回神,三步並作兩步疾沖了過去,他的右手腕還纏著繃帶,左手卻死死扣住了琴酒的肩膀,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住在哪?」蘇格蘭從牙齒間狠狠碾磨出聲音。
琴酒扭頭,平靜的眼神令蘇格蘭發瘋。
盯著琴酒的眼睛,蘇格蘭突然抓住琴酒的手臂,隔著衣服便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鮮血的味道透過白色的內襯、滲透過厚重的大衣,蘇格蘭嘴裡一陣腥甜。
內心深處的衝動催促著蘇格蘭繼續,白雪已經在地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蘇格蘭猛地推倒琴酒,也緊跟著撲倒在琴酒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