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上下打量內侍一眼,勒令:「本王和你換下衣裳。」
「殿下和奴?」
「是的,快點!」
等萍萍運完菊花,和那還有其它事的宮人分別,原路返回時,就聽見有人喊:「紫絮。」
她完全忘記這個瞎編的名字,一個勁往東宮趕。
「紫絮。」
「小紫絮。」
那聲音越叫越快,萍萍停下腳步找了一圈,發現柳樹下的少年內侍。
哦,想起來了,就是上回摔個大馬趴那位!
她朝內侍走:「你喊我有事嗎?」她來回打量他:「我看著比你大得多,你合該喚一聲姐姐。」
內侍笑嘻嘻:「不是我喊你,是柳樹在喊你。」
說罷閉緊雙唇,但同樣的聲音再次響起:「小紫絮。」
萍萍癟嘴,幾分無語,她也閉緊嘴巴:「中貴人,快喊姐姐。」
「你也會腹語?」內侍眼眸愈亮,激動得快要躍起。
萍萍噘嘴:「我不會啊,方才是柳樹讓你喊姐姐。」
……
遠處,蔣氏兄妹遙遙觀望。
蔣音和眯眼嗤笑:「連七殿下都不認識,真是個傻子。」
她怎麼會輸給這種人。
蔣望回卻反駁:「她不傻。」他轉身不再偷看,負手朝舉辦重陽宴的延福宮走,低了下腦袋,「她很聰明。」
蔣音和司醞,亦要赴宴,追隨兄長轉身,剛想嗆一句「情人眼裡出西施」,就聽蔣望回輕嘆:「她只是總把人想得太好。」
「呵——那我比她還想得好些。」蔣音和越說越快,「我連什麼都不做,就能做回司膳這種話都信了。」
她側首直直盯著蔣望回:「阿兄騙我。」
蔣望回只注視前方:「沒有騙你,出了意外,我會再想辦法。」
*
萍萍踏入東宮,還未回小院,也是在前院,打掃的宮人突然朝她這邊潑來一盆髒水。萍萍躲閃不急,被澆個半濕,本能閉眼。
好臭!
待睜眼時,發現潑水的宮人自己完全不認識。
萍萍沖那宮人笑了笑,等一聲道歉。
卻不知那宮人是故意的。
萍萍侍了好幾回寢,每回都到天亮才離開太子寢殿,東宮內眾所周知。
有不少宮人暗地裡妒忌。
有些人雖然恨,卻忌憚太子,不敢親自動手,便攛掇同樣妒,性子直,脾氣大的去做出頭鳥,借刀殺人——今日這潑水的就是其中一鳥。
她剛潑完,旁邊另一宮人就明知故勸:「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快跟銀娘子說聲對不起。」
潑水宮人卻叉腰:「道什麼歉意?老娘潑的就是她!陪了幾夜就以為雞犬升天了?依我看吶,壓根就沒入殿下眼!」
「哎呀你在說什麼,快別說了。」
「老娘就要說!她要真入了殿下的眼,怎麼連個御侍都沒揀著?白睡覺!」
萍萍呆呆愣在那裡,不,這和官人說的好像有哪裡不一樣。
「走。」她胳膊上忽被一挽,回來的夕照拉著她就往裡走,「別理她們,你越佇在這她們罵得越凶。」
萍萍跟著夕照一起回院,夕照關起院門:「這些人成天就會踩高捧低!」
她轉回身,見萍萍臉上仍無笑意,便勸:「別聽她們的,殿下對你挺好的,她們就是妒忌!」
入宮前萍萍做的夫妻,夕照卻當世家婢女,懂萍萍所不懂,加之每回萍萍侍寢皆是夕照早晨進去鋪床。她重新挽住萍萍手臂:「我看每回殿下都沒讓你喝避子湯,挺疼你的。」
「避子湯?」
「是啊,你不會不知道這種東西吧?」夕照比萍萍矮許多,仰面瞪著她,「以前我們家郎君寵幸姨娘,又不想她們生孩子,就會在歡好後送這種湯藥。」
萍萍抿唇,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動不動想:她當然聽過避子湯,但完全沒往那方面想,他們是夫妻呀!
她回憶了下,自從停了那「補氣藥」後,他回回最後都處理在外面,或腹或臀。
萍萍整個身子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