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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元輿笑著舉杯喝酒,借長袖擋住半張臉,偷覷柳湛,同時期望太子殿下沒聽懂方才焌曹的揚州話。

焌曹亦偷瞥柳湛。她斟了七、八年酒了,見過不少青春少年,皎皎公子,卻遠不及眼前的白袍青年,一眼便驚為天人。

誰能不愛好顏色?

焌曹不自覺揚起嘴角,惟願壺中酒傾倒不盡,惟願此刻停駐。

「小官人來我們揚州做什麼呀?」焌曹終於忍不住搭訕柳湛,甚至還是講的蹩腳的,她自以為是的官話。

「皆道江南景好,來瞧一瞧。」柳湛噙笑,不急不緩作答。焌曹之前斟的酒,他一口未喝。

林元輿和蔣望回倒是淺嘗了兩口,默不作聲。

潤州的醪糟比之東京,既淡又甜,東京人本就不會喝習慣,況且這家還釀得粗糙,哪有乖乖隆地咚。

「青梅煮酒斗時新……」

忽聞女聲吟唱。

一嬌嬌小娘子,瞧著最多不過十八、九歲,執一隻紅牙板,邊唱邊打,不請自來,踱進雅間,先笑盈盈望向中央林元輿,而後瞧見柳湛,眼前一亮,越往裡走,就愈左偏:「……天氣欲殘春……」

待近前,已完完全全立在柳湛椅邊。

「東城南陌花下,逢著意中人。」

小娘子唱著唱著,自個笑起來。二月天只穿一件夏日的紗羅背心,容貌一般但勝在青春,膚尤其白,打著紅牙板的藕臂一上一下,那臂上金釧就跟著晃動,在白膩的軟。肉上敲敲打打,羅紗也根本罩不住芙蓉色抹胸。

蔣音和原先立在柳湛和林元輿當中的幾後,焌曹來斟酒,她便讓了位置,和袁未羅都站到蔣望回右手邊了。紅牙板小娘子自打進門,她就一直盯著,這會忍不住附耳蔣望回:「誰允她進來的?」

蔣望回欲言又止,京師其實也有這類不呼自來,筵前歌唱討錢的妓。子,稱作「打酒坐」。只不過蔣音和從小到大出入的酒樓都是有頭有臉,一等一的,自有護衛攔下下九流的打酒坐,不允進門。

蔣音和沒見過,他和父親也希望她一輩子不曉得。

眼下打酒坐闖入,實非本意,蔣望回合上唇,還是選擇隻字不提。但兄妹倆來來回回,到底有動作,袁未羅聽見,湊過來搭話:「就是,怎麼突然就唱開了?我都楞了。」

他聲音遠比蔣音和大,林元輿和焌曹都不得不看過來,焌曹指放唇上,示意蔣音和噤聲。

這一動作不做還好,一做蔣音和心裡躥了火,心道袁未羅和自己都出聲,為什麼單單命令自己?難道她還不如一個太監?

且一個下等腳店裡的焌曹,也敢命令自己?

又想,這兩焌曹之前好生聒噪,怎地牙板小娘一進來,就眼觀鼻,鼻觀心,沒了聲音?

蔣音和冷聲問焌曹:「怎麼,是你們放進來的?」

這回她的聲音和袁未羅一樣響了。

焌曹亦不是吃素的,心道女婢焌曹,不都是斟酒下人,你趾高氣昂什麼?

她笑回蔣音和:「小娘子聽唱咯,你家主人都沒說什麼。」

這嗓門又比蔣音和更大些,打酒坐小娘子聽見卻若未聞,依舊媚眼如絲眺看柳湛:「回繡袂,展香茵……」

柳湛手搭扶手,正襟危坐,全全接下她的目光。許是他溫和面色,和那幾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鼓舞了打酒坐,她唱著唱著,竟蒲葦般軟著骨頭朝柳湛歪去。眼看就要倚上手背,柳湛卻忽然轉身,端起酒杯,牙板小娘子倚了個空,肋骨撞到扶手,硌得生疼。

柳湛笑謝身後焌曹:「勞煩焌曹娘子斟酒了。」

打酒坐先是一怔,繼而暗道:好你個焌曹,徐娘半老,賊心不死,看我要貼上了就故意斟酒,與我爭漂亮郎君!

行內心照不宣,打酒坐能進腳店,主要靠茶博士和焌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酒客的賞錢大多是三七分成,打酒坐拿出七分孝敬茶博士和焌曹七分。但這家店的焌曹卻一直張口要的八分,打酒坐早有不平,如今又添一恨。

一曲終了,蔣望回起身遞了一兩銀子給打酒坐,打酒坐跪地拜謝,而後欲再唱,蔣望回卻阻道:「不必了,你退下吧。」

「謝謝諸位員外大官人!」打酒坐面上全是笑意和感激,暗裡卻疑焌曹使壞,唆使了什麼?大官人們才支走她。

打酒坐埋頭倒退著退出雅間,身影剛消失在門前,柳湛就噙笑放下酒杯。

一滴未飲。

*

揚州這邊,酒香春暖,緩歌美人,幾成小宴。潤州那廂卻是天寒地凍,午時,對於潤州城大多數地方來講,是一天當中最熱鬧的時辰。但朱方巷的熱鬧,已經早早過了。

整條巷子,莫說做買賣的推車,就連個人影也瞧不著。連腿腳最不好的楊婆,也已經買完了二陳湯,回家許久了。

浴堂門前空蕩蕩,顯得特別寬敞。

裴府的閣樓窗戶開著條縫,裴小官人坐在窗邊,能將浴堂前的一切盡收眼底,但外面的人卻看不見這麼隱蔽的地方,不曉得被窺視了。

只有光知道,它鑽過縫隙照進來,打在裴小官人蒼白到有些病態的臉上,天空烏雲翻卷,他的臉也時明時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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