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紅殊無奈抿了唇,頭髮蹭得差不多,她收了毛巾。
屋裡的暖氣很熱乎,他穿一件也不至於冷。
「你怎麼找來的,我才搬家沒多久。」
她低聲問他,是縈繞在她心頭隱隱的疑惑開始發酵。
白簡不講話。
冷紅殊又說,「你不會真想在我家住一陣吧?」
「你又不是沒錢了…住自己家裡不好嗎?住酒店也行啊。」
他說:「不想住酒店,也不想待在家裡。」
這回答聽起來就有幾分莫名的情緒在裡面。
冷紅殊想到方才付蝶的推測,「…你最近是不是跟公司鬧翻了?」
「好像,我經紀人說,你最近都沒什麼工作。」
白簡還不知道這件事已經傳到了冷紅殊的耳朵里。
他滯了一會,還是照實承認,
「差不多,可能到合同到期,我暫時都沒有工作了。」
冷紅殊微微點了一點頭,臉上沒有露出什麼表情。
照付蝶講的嚴重程度,後果應該還遠不止是到明年春季前沒有工作,也許還會伴隨著解約失敗,跟公司打官司,被耗時間,被炒黑料,賠巨額違約金等等。
她猜想,這些對他而言,可能是巨大的打擊。
但白簡這樣內斂沉靜的性格,通常他個人工作上的事情,他又不會把它表現得太嚴重,他總是藏著情緒,沉悶還是憂鬱,他都不擅長表達。
冷紅殊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來開解他,只能虛聲地,「嗯…」
白簡眼裡清明深邃,一字一句低柔祈求地問:
「所以,你會收留我的對嗎…」
冷紅殊嗯聲點頭的動作持續了一下,又突然僵住。
等一下哈,怎麼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呢?
怎麼有種被套路的感覺呢?
他沒有工作,事業場上失意,跟她一定要收留他之間,有什麼必然的因果關係嗎?
難道她這裡是慈善機構,專門收留社會盲流青年,還提供精神撫慰?
還是說是失業救濟單位,待一陣子就包分配新工作?
白簡不想住在自己家裡,也不想住酒店,第二選擇就一定是她家嗎?
冷紅殊思索了一番,認真問道:
「那你為什麼非要…來我家?」
雖然,冷紅殊心裡多少還是猜出了一點他的小心思,不過,她還是沒有挑明。
她的一萬個猜測,都也只是猜測而已,沒有確定的說法,她就不會攤開來講,萬一,是她想多了自戀呢?
正思及此。
白簡就坦白了直接跟她說,他黑瞳直盯著她,一字一頓很認真地道,
「因為,我喜歡你,我需要你…」
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回答,如此清晰堅定,坦蕩直白,不同於過去的含糊其辭。
冷紅殊看著他,心口一陣絞緊。
她手筋也有點軟了,剛剛還直視他的雙眼也不自覺地晃開了。
所有的記憶里,這是第一次,白簡明白清楚地跟她說,我喜歡你。
這是他給她的告白,第一次的告白,在落著大雪的平安夜。
以前的她,等待了太久,以至於現在的冷紅殊初初聽到他這樣順其自然地說出口時,會有一瞬間的不可置信,緊接著便是酸澀。
她心跳得太厲害,腦子裡也亂亂地。
眼一低,更亂的場面就在眼前。
他的手蓋攏住了她放在沙發上的小手,乾淨修長的指節和她更加纖細白皙的手指對比明顯。
他清黑深暗的眼睛依然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微涼的溫度從指節處傳過來,他手心卻很燙。
兩人的手一點一點地貼合,十指相扣,相緊,像是要加深方才那個告白的真誠度一樣。
一個牽手而已,他也這樣的深情。
冷紅殊渾身沒力,她感到自己像一個被放了氣的氣球,軟趴趴地塌下去,想找一個東西靠著才能支撐住身體,或者說的更明確一點,此時的她,很想靠在白簡的肩膀上。
一時的失神,他握著她的手,輕拽了一下,冷紅殊軟軟地身體就像沒有骨頭一樣,軟在了他的肩頭。
冷紅殊低眼看著兩人已經徹底糾纏在了一起的手。
他的身體溫度透過衣服傳了過來,沉迷糾結倒還是其次,更多的是沒來由的煩惱。
合著她就吃了一招美男苦情計加真情告白就這麼乖乖就範了?
冷紅殊,硬起來趕緊推開他啊!
她正這樣想著,虎口皮膚最薄的地方,又被他粗糲的拇指指腹輕柔地磨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