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是髮小,從啟蒙讀書就在一家私塾了,都是知根底的,對柳君逸的情況自然也清楚。
因此,立刻就覺察出柳君逸這副神態顯然有問題。
「君逸母親一直不喜君逸,偏心小的,不會是知道抱錯了吧?」
這時,江鴻飛突然嘀咕,而後目光轉向另三人,卻發現三人都瞪著他。
「我、我只是在找不合理的情況。」江鴻飛連忙擺了擺手,辯解道。
「如果……」這時,一直沉默失神中的柳君逸突然緩緩開口了,聲音有些黯淡沮喪。
「問題確實存在,一定存在……恐怕……還真只能問我母親,可知道什麼真相。」
「畢竟,洛家在京城並非尋常小戶人家,張家官兒小根本夠不著洛家那樣的門第,人又是怎麼抱錯的?」
「總之絕對不可能在府城發生。」柳君逸緩緩抬頭,笑容苦澀。
「我記事起就在府城生活,考上童生後去過京城,不喜張家人的高高在上,以後也沒去過了。」
「也就是說,如果一定有什麼問題,也只會在我記事以前。」
「而洛家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讓那樣的大人物失態?此事……咱們自己私下嘀咕就算了。」
柳君逸說這些的時候,已經壓下內心所有的情緒,收拾好表情,微微一笑。
「剩下的事就交給洛家吧,不過是幾分像而已,人家也沒說別的,世間相像卻無親緣的人也是存在的。」
「洛大人後來不也恢復了正常說了那些話,不就是怕影響兩家名聲、影響我前程嘛。」
柳君逸說完,站起了身。
「別管了,影響我金榜題名的道心!走,繼續敬酒去!」
柳君逸活動了一下肩膀和脖子,大手一揮,又變回那個意氣風發的新郎倌。
四人相視一眼,點了點頭,連忙附和著跟了上去。
他們了解柳君逸,也都是精明人,洛大人可是吏部侍郎,當時那表情反應,絕對還有後續。
但眼下他們的任務,是陪著新郎倌四處敬酒待客。
親戚們這邊的酒局還沒走完,之後總還要去前院應酬那些讀書人。
沒辦法,誰讓他們的朋友圈那麼大呢,總不好怠慢了。
柳君逸他們在親戚們這邊敬完,還跑了一圈後院女眷長輩們那邊。
在長輩們那邊蹭了不少吃的墊墊肚子,不然一直餓著肚子喝酒,也是傷身體的。
在他們繼續氣勢昂揚去前院裡應對朋友圈子拼酒的時候,水榭那邊的酒局也到了晚聲。
府衙那些人都很識趣地向江老院長、江祭酒、洛勛齊告辭了。
到不是他們急著回去,而是識趣讓出場地時間,給洛大人處理事情。
長得像的陌生人是有,但洛大人的反應可不像尋常長得像,不是一句有緣可以解釋的。
都是官場上的老精明,誰也沒有多嘴繼續那個話題,還是回去等後續結果吧。
他們一走,柳家和那邊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趕來送客,不明白他們為何這麼快離開。
尤其還是在京城的大人也到場的情況下,結交大官才是他們應該把握的機會。
最後,還是柳家姑父慢走一步,在柳家和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一聽自家兒子竟然與洛太傅有六、七分像,柳家和當時就吃驚得瞪大了眼,不知作何反應。
柳家姑父抬手拍了拍柳家和的肩膀,低聲示意他去水榭那邊了解情況。
沒人對這件事情擅加猜測,更怕禍從口出。
畢竟不只是柳家的事,張家雖說官階小但也是多年的京官,更何況這事涉及太傅家。
也就是柳君逸他們幾個年輕人,敢湊在一塊兒小聲嘀咕一下,滿腦子都是真假公子的戲碼。
柳家和送客之後匆匆趕去水榭,又交代管家守在遠處不讓人靠近水榭。
見他到了,江祭酒看一眼捏著酒杯沉默的洛勛齊一眼,便主動將情況大略說了一遍。
這事兒,洛勛齊似乎還在斟酌著怎麼開口才能說清楚,畢竟他也不清楚柳家這邊的情況。
但江祭酒就沒這顧慮了,柳君逸現在可是他女婿。
剛才洛勛齊說過,十七年前,他長子失蹤了。
找了很多年都放棄了,沒想到……
柳家和聽江祭酒說完原由後,也是驚得如遭雷劈。
他不敢置信地死死盯著洛勛齊打量,尤其在對方耳朵那兒看了又看。
此時也早忘了對方是柳家高攀不上的京城大人了。
「君逸……是在京城出生的。」柳家和好半天后才稍稍回過神來,語氣沉重地開口。
他也沒想到,這一細看還真發現自家長子和這位洛大人有幾分相像,尤其是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