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皓月樓的琴師,是書院陳先生的弟弟,恐怕那些讀書人早就讓皓月樓換小琴師上台了。
而今天,小陳先生也早早來了,他還沒見過小琴師本人呢。
見到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少年,頓時驚住了。
儘管他已從兄長那兒聽說了,小琴師其實是顧北亭的妹妹,只有十二歲。
但這年紀還是很小啊。
「你……小(姑)琴(娘)師?」他忍不住驚訝地問,「練琴幾年了?」
問完才回過神,連忙訕笑著一抱拳,解釋道:「並非輕瞧於你,只是好奇。」
「我兄長說你極有天賦,他都想收你做弟子呢。」
至於兄長私下嘆息遺憾,順便還罵他練琴不夠努力的那些話,他就不便說出來了。
但他知道,但凡小姑娘再小個五歲,恐怕會有一群師長想收她做弟子的。
光是這琴藝上的靈性,讀書能差了?
「天賦不敢當,就是平時當玩兒練過,心境上會輕鬆一些,反而易學一些?」
顧佳琪靦腆地笑道:「我之所學為傍身之藝,琴棋書畫不為功、不為名、不為建樹。」
「心境平和無所求,情緒舒展便直觀一些,反而有利學琴吧?我也不知道……」
顧佳琪說到這裡,又是靦腆一笑。
知曉對方知道她是小姑娘。
她解釋不出自己為何短短几年能練成這樣的成就,她只能拿自己的年紀和性別做擋箭牌了。
男子讀書可不只為知事明理,還要有所成就,功名、名氣、聲望、人脈,皆是他們所求。
他們讀書一開始就帶著目的了。
可她是小姑娘自然不需要這些,只圖自己開心耍樂,何來的壓力?
想學就學,想練就練,想如何展示就如何展示,只求自己開心就夠了。
這樣的心境如何不平和?
說起來好像是有幾分道理?
小陳先生便笑了起來:「你小小年紀到是通透之人。」
隨即他朝台上一指,又道:「七弦琴,可以嗎?」
他還沒聽過小琴師撫琴呢,只是兄長常夸,必然是極好的。
今日總算能聽到了,開心!
顧佳琪看一眼台上,琴案早已擺好,便點了點頭,又朝小陳先生行了禮,這才走過去。
柳君逸拿著一塊坐墊連忙走過去給她在琴凳上鋪好。
小姑娘嬌氣些,總要細心些照顧。
見他如此殷勤,小陳先生不由莞爾一笑,想到自己當年……
這時候還沒到營業時間,不過大門已經打開,掛上了遮擋風寒的門帘子。
很快,顧佳琪便抬起手撫上琴弦,先是一一試了音,便明白這具琴的音色。
小陳先生想必是高山流水雅士風格,這琴音偏沉緩悠長的。
適合在山腰涼亭中閒適而坐,問天問地問山問水問知音……
因此,她撫出第一曲,便是《關山月》,上次沒有展示過。
《關山月》的曲子不長,考較指法,但在風格上很適合這具琴的音色。
按照她的習慣,反覆來了兩遍之後,就換了新的一曲。
《長相思》,旋律更加緩慢,仿佛亘古的山鍾在山林中悠揚敲響。
還在外頭走的一行人聽見皓月樓里琴聲悠揚,紛紛加快了腳步。
好在兩天前大雪就停了,城中的積雪早已被清掃過,路面乾淨潮濕但不影響行走。
這就是住在大城中的好處了。
客人在門廊外新搭建的玄關木棚那裡跺去冬靴上的雪水,這才在守門夥計挑起門帘後走進皓月樓。
「歡迎光臨皓月樓!」
這是夥計們最熟悉而掛在嘴邊的一句工作語。
隨著從門口傳來的聲音。
整座皓月樓正在閒聽顧家妹妹撫琴的跑堂夥計們,就知道來客人了,這才開始忙碌起來。
方掌柜見客人自己進了門,還是書院那幾個常來的先生。
也沒阻止,就讓小夥計趕緊將營業的牌子放了出去。
顧佳琪抬頭見是開張那天來過的幾位先生,正好一曲方罷,連忙起身作了個揖禮。
在那幾位先生擺了擺手後,連忙坐下,繼續撫琴。
沒有換琴,也沒彈起那天的幾首古曲,新曲是《寒鴉戲水》。
曲風與音色都很合拍,只不過這些剛在台子四周落座的先生們,卻是目光驚訝地看了過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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