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給錢,溪雪先生就接訂單,別人是否私下接了單,他不知道,也不能管啊。
若那些讀書人的字畫,借著皓月樓的名頭提升了自家名氣,被人私下交易。
也是皓月樓管不了的。
皓月樓與這些字畫擁有者的關係,只是合作,並非僱傭。
「那你私下買兩幅畫回來,老頭子也要請人賞畫,高興高興。」
柳老爺子一聽可以私下買,頓時高興道。
「知道了,兩幅畫,一千兩銀子,回頭我去帳上取錢。」柳君逸立刻說道。
「臭小子,怕不是缺錢花了?」柳老爺子一聽,不由瞪了柳君逸一眼。
「你不會從中撈了好處吧?」
柳君逸嘿嘿直笑,只道:「爺爺,這畫若在皓月樓,最後拍出來的價肯定是超過這些的。」
柳老爺子想到那四幅梅花圖,確實每一幅都超過了五百兩,便無話可說了。
柳家和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有揭兒子老底兒。
臭小子說這些日子與顧家做生意,並未用到柳家一文錢,也沒動用柳家一個人。
如今賣畫收錢,也算天經地義。
他談成的畫作價錢是一百五十兩,利在他這邊。
溪雪先生恐怕是為了湊開鋪本錢,而不得不薄利多銷了。
就先讓他們多賺一些吧。
柳家和沒有阻攔兒子的定價。
柳老爺子也不在乎這點銀子。
能買到兩幅溪雪先生的畫作,讓他能在老友們面前得瑟就行了。
吃完晚飯,柳君逸又陪祖父祖母閒聊了會兒,也問了弟弟們的功課。
不想再被張瑩纏上,就起身告退,先回自己院子。
逸風軒,因為他的到來一下變得熱鬧起來。
守院子的一眾小廝們都很開心,紛紛上前表達對主子的關切。
鳴風是柳君逸奶娘的兒子,也是他的奶兄,一直是小廝之首,自詡親信。
這時便安排人趕緊給大公子倒茶,又笑道:
「公子,知道你回來,我們就將地龍燒起來了,你回屋歇著吧,外頭冷,別凍著了。」
柳君逸點頭,便走進上房自己的屋子。
很快,他就注意到奇怪的事情,立刻喊了鳴風他們進來。
柳君逸指著床邊放著的一塊粉紅繡芙蓉帕子,還有帳鉤上掛著的一隻香囊,還有軟榻几上放著的一本書。
他冷著臉看向鳴風:「怎麼回事?」
鳴風一見這些東西頓時也是表情變了變,暗道要糟,連忙解釋。
「是、許是瑩姑娘在公子屋裡看書時,忘記帶走了。」
「張瑩?」柳君逸臉色一瞬間變得陰雲密布起來。
咬牙道,「她怎麼能來我院中,還在我屋中這般隨便?」
「這……」鳴風遲疑了一下。
見柳君逸臉色難看,連忙道:「瑩姑娘是夫人給公子定的親事。」
「公子不在家,她要來公子屋中看書,說提前熟悉公子生活起居。」
「又有夫人准許,小的們如何能攔?」
柳君逸氣得渾身發抖,真是欺人太甚!
但見面前站著一排六個小廝齊齊低著頭不敢說話,只有站在前面的鳴風很是坦然。
柳君逸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握拳,深呼吸了兩次,才緩聲道:
「文遠,你立刻去請父親過來!」
「書明,你立刻去請祖父祖母過來,若是慢了要挨罰的!」
「墨玉,你去請二叔二嬸!」
「言慎,你去通知我兩房所有的兄弟姐妹過來!」
「公子!」鳴風此時已明白過來大公子要做什麼了,一臉驚嚇地喊道。
「有什麼事請夫人來裁奪便是,何必……」
何必鬧得滿府皆知,夫人和瑩姑娘不要顏面的嗎?
「你閉嘴!」柳君逸手指著鳴風,「老實站著,若敢妄動,亂棒打死!」
鳴風嚇得哆嗦了一下,一臉的不敢置信,愣愣地看著柳君逸。
他可是打小陪著公子長大的奶兄啊!
在公子還在蹣跚學步時,就是他陪在身邊。
牽著公子、領著公子學走路,一起玩耍,公子啟蒙讀書,他也跟隨身邊一起讀書的。
從何時起,公子出門不再帶他了?
從何時起,公子不讓他去書院,只讓他守著逸風軒了?
從何時起,公子委以重任讓他看家,卻從不與他說事兒了?
公子……
鳴風突然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