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無咎只得起身,找到一把小刀遞給柳之恆。
「放在火上烤一烤。」柳之恆說。
段無咎按照柳之恆說得,把刀鋒放在在燭火上烤了銬,又遞給柳之恆。
「你要做什麼?」
「放血。」
聞言,段無咎一把按住柳之恆的手,難得地有些氣急敗壞。
「阿恆,你寧可這樣,也不願我幫你麼?你就這麼不喜歡我麼……」
「我喜歡你啊……」
可是她就是不服,不服她這個天生賤骨的設定,不願意做那自輕自賤之人。
她可以跟男人睡,但必須是清醒的,自願的,主動的,絕不是因為什麼釀釀醬醬的體質,和一些不要臉的藥。
柳之恆抬眼看向段無咎,明明臉紅透了,聲音也是嘶啞的,可是眼神卻是清明高潔,堅定不移的。
「雪郎,我們隨時都可以開始,但不可以是這樣開始。」
不可以是這麼猥瑣的、迷惘的、卑鄙的開始。
說完,柳之恆毫不猶豫地就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柳之恆不算特別懂醫術,但是長期的野外工作經驗,讓她也有一些基本的常識。
這種催情的藥物,本質上就是和現代的那些致幻物質是一樣的,起到的是抑制思考,讓人放鬆的作用。她條件有限,也不知道什麼藥物能中和這些物質的作用,那她就放血,把這些東西都放出去。
她的設定不是什麼天生的耐操體質麼,她不是怎麼被折騰都能恢復麼?她不是隨便怎麼玩都可以麼?
那她就看看,她到底能撐多久。是她撐得久,還是這些東西撐得久。
柳之恆目測放了400ml的血,就讓段無咎給自己止血。
等止了血,柳之恆又躺回了床上,也不知道是放血起到了效果,還是因為失血整個人有些虛弱,那渾身被噬咬的感覺似乎好了一些。
「雪郎,你先回自己屋子吧,不用再管我。」
段無咎不肯走,「我可以陪你,我什麼都不做,阿恆,我只想陪著你。」
「好。」柳之恆應了一聲,只是頭很暈、很痛,只能閉著眼休息。
好在,那春藥的效果是真的退去了。
看到柳之恆這副痛苦的樣子,段無咎嘆息一聲,用很輕的聲音說:「其實我不在乎我們怎麼開始,只要能和阿恆開始,怎樣我都可以。」
柳之恆迷迷糊糊的,只覺得隨時都要暈過去,但還是強撐著說:「好,我知道了……下回雪郎要是遇到跟我一樣的處境,我肯定幫雪郎。」
段無咎溫柔地笑起來。
「好,阿恆一定要幫我。」
他沒有阿恆那麼多自尊心嗎,就算是過程卑鄙、難堪,只要能得到阿恆,他無所謂。
段無咎伸出手,想要撫摸柳之恆的臉頰,可是碰到她臉的時候,才發現柳之恆渾身滾燙,竟然是發起了高燒……
第38章 天還沒黑呢
柳之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夢見了一個女人,準確的說,是一縷幽魂。
那一縷幽魂飄蕩在人間,一直觀察著一個少年。
少年剛死了父母,爹娘剛下葬,兩家人就來搶家產了。只有八歲的少年哪裡能爭得過一家子大人。
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被人以各種理由弄走了,他就獨自一人在家徒四壁的屋子裡生活。
小小的年紀,就學著干農活,大冬天裡還要去幾里外的地方挑水。
可饒是如此,他也沒有彎下脊樑,有空的時候就躲在私塾外偷聽師父講課,用樹杈子練字,靠著幫工攢下學費,終於在十歲這一年進了私塾啟蒙。
不到四年,那個小少年就考上了秀才,後來甚至當上了廩生,成了十里八鄉有名的天才少年郎。
這少年,就是謝聽瀾。
那一縷幽魂,就這樣看了謝聽瀾六年,然後竟是深深地愛上了他。她跟著謝聽瀾,發現謝聽瀾竟然偷偷去了山腳下的一個小木屋,偷看一個坐在窗口看書的少女。
幽魂便偷偷地跟著那個少女,看到少女正趴在桌上畫著什麼圖。
柳之恆認出,那個少女就是她自己,是是十四歲的柳之恆。
那一縷幽魂看到謝聽瀾看著少女的眼神,忽然就生出了一股嫉妒。
於是她用生生世世再不入輪迴,灰飛煙滅的代價,進入了柳之恆的身體裡,占據了柳之恆的身體和人生。
她不擇手段地嫁給了謝聽瀾,雖然謝聽瀾對她是那樣的厭惡,可是她不信謝聽瀾會不愛自己,那一日在小木屋門口,謝聽瀾看少女的眼神做不得假。所以無論謝聽瀾怎麼對待她,她都把這理解為愛。
為了謝聽瀾,她忍受一切在床笫之間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