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的恨意猶如濤濤大火,指尖掐進肉中,劃出血痕。
她安靜的流著淚好久,眼神直愣愣望著前方。
腦袋一片空白,有些不真實,心裡想著或許千銀沒死,或許他下一秒就會出現在眼前,或許這只是一場夢。
「音音。」易箬看見任音音將自己縮起來,淚流滿面,心疼的抱著她。
任音音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任由易箬抱著,而她動也不動的抱膝坐著。只要她不動,這世界就不在轉,時間沒有流動,千銀也沒有死。
她變成倉鼠,微弱的呼吸,讓她看起來不真實,像個易碎的瓷器。易箬小心翼翼捧起她,深怕把她弄碎了,將她帶回姻緣仙。
晚上,睡醒的任音音睜開眼,淚如泉水噴涌而出,哭到喘不上氣,很快就打濕了枕頭,哭到她胃裡空蕩蕩的,餓的想吐。
明明很餓,卻什麼都不想吃。
餓著也好,餓死更好。
三日後,薈萃實在是放心不下,便提前回來:「音音如何?」
易箬神情也不好:「一直在哭,剛睡著了。」任音音哭起來很安靜,一聲不吭,眼淚嘩嘩的流。
聽見屋內有動靜,他趕忙走進屋,才睡醒沒幾分鐘的任音音被驚醒,抱著被子大哭。
易箬把任音音抱起來,手拍在她背上安撫她,任音音緊緊勒住易箬的脖子,嚎啕大哭,哭的有些喘不上氣。
見任音音如此傷心,易箬也難過的眼角發紅。
哭過後,似乎就好多了。
任音音鬆開易箬,擦了擦眼淚:「我想喝水。」
易箬用靈力拿來茶杯遞給任音音,問:「吃點東西吧?」音音很喜歡吃東西,她每天都得吃東西,她會覺得餓。
任音音搖搖頭:「不吃。」胃裡燒的難受,但她不想吃。
在三日後,任音音靠在窗邊失神,門外有了動靜,待她回過頭,便看見桌子上擺著一個蛋糕,蛋糕旁還放了一隻木鐲。
任音音走過去,蛋糕上面寫著「音音,生日快樂」。
她語氣很冷淡問:「來了,怎麼不出現?」這東西想必是千銀做的。
雨山未回,躲在暗處。
他前天便來下界了,只是未出現在任音音面前。或者,他自覺無顏面對任音音,愧對千銀。
這幾日,看到任音音難過的樣子,晚上經常性的被驚醒,就連飯都不吃了。雨山總覺得心裡難安,便替千銀將這兩樣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送了出去。
任音音沒什麼表情,用手指挖了一小塊蛋糕塞進嘴裡,甜甜的,還是那個味道。又弄了一塊奶油摸抹到油摸抹到自己臉上,給蛋糕插上蠟燭,點上火。
黑暗的房間,微弱的火光,沒有聲音的任音音看起格外詭異,她就站在桌旁,自言自語:「生日快樂,任音音。
生日快樂,任軒文。」
我希望,天上之天的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落,火光滅。
任音音拿著精巧的小刀,把蛋糕一塊塊分出來,拿出去給易箬、師父、師姐、師兄分了。
最後,她留了一塊蛋糕,是給雨山的。
雨山看千銀做了很多次這種糕點,但這是第一次吃到,甜甜的很好吃,只是裡面的夾心紅色果醬,讓人看著很像血。
*
時間會給傷痕蓋上一層厚重的灰塵,掩藏下方的凹凸不平,讓它看起來完好無損。
百年間,任音音胸口的容印被岳青取出,修為已達合體期。
如此修煉速度令所有人震驚。而其脾氣不好的傳聞更是眾所周知。
任音音見金世宣一次,打一次。打到金世宣直接見到姻緣仙的弟子都繞道走。
任音音曾在姻緣仙大堂內,當著空龍的面揍了十七名弟子,實實的拳腳,揍的幾人鼻青臉腫。
季游門有弟子對任音音口嗨,並侮辱梁晨錦,被任音音追上門派,當著季冰越的面爆揍。
季冰越出手阻攔,任音音不退讓直接當場和季門主打了起來,昏天黑地的,直到空虛來。
總之,比任音音修煉天賦還出名的,便是其一點就炸的脾氣,以及詭異的身手。
直到某天,穆喵喵扶著大肚子,不敢置信回頭:「任音音來了?」
穆家弟子點頭。
待穆喵喵出去迎接後,便看到任音音提著兩名穆家弟子扔到門前,威脅:「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兩個嘴賤,就不是打了,直接宰了你們。」
說完,任音音揚起笑容:「喵喵,快生了吧?」
穆喵喵點頭,迎進任音音,然後回頭瞬間冷臉:「你們在外說了什麼?」
被揍的弟子小聲道:「說了幾句跟千銀將軍有關的事。」任音音不會隨便打人,必定是他的議論不堪入耳。
有關千銀將軍的天卷通告天下,自那之後,仙門中有多少人信,又有多少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