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卉溫柔地笑了笑,又勸道。「你即便不是下人了,也不過是商戶之女。官場上的門道,豈是你能明白的。娶妻娶賢,你的家世又能對他有何助力?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這般自私的。」
張嘉卉狠起來,果然不同一般,她是知道如何挑起話頭的。
半晌,立馬有人接話問道:「怎好像沒見過蕭娘子的雙親呢?」
傅夢瑤笑道:「也就沒爹娘的人才能這樣不知羞啊!就看看這種人是什麼下場好了。」
泠月的心陡然往下沉,即便泠月不是真正的蕭鈺,可這些話卻精準地在泠月的平日不覺的傷口傷撕開了一道口子,別說想起雙親的教誨,她連雙親的模樣都想不起來了。
就在其他人暗暗得意時,另一邊卻緩緩出現了一道頎長的身影,後面還有幾位公子,
沈亦安目光清冷地瞥了幾眼,最後將目光落在泠月身上。
他無疾言厲色,可眾人明顯感到他聲音冷如寒玉,「她不過是說了她有心悅之人,何至於讓各位相苦至此?」
張嘉卉沒想到他竟會出現,又被他聽到了,一時羞愧難當。「是我失言,不該提起家世,還請妹妹見諒,我原本也是不過是一番好意,這世道對女子甚是艱難,我是怕她與大人經常呆在一處,於她的名聲有損,此後在雲州難覓佳婿。」
沈亦安道:「家父已同意我們的親事,家中已經開始籌備親事了,不過還是多謝各位為沈某的未婚妻籌謀。天色漸晚,我們就不叨擾了。」
他回身,朝泠月伸出手,道:「起來。」
啊?這!泠月是想要沈大人看清他們的真面目,可沒想到會是這樣啊?
什麼提親?他到底在說什麼?為了她,這謊言是不是說得嚴重了些。
不知怎的,對上目光,泠月不自禁地伸出手,由他牽著,緩慢起身。
待泠月回過神來的時候,一開始想掙脫開來的,她還是第一次這樣,眾目睽睽下,被男子牽著手。
再就是她內心有點自卑,因她的手因常年練劍與幹活,很是粗糙。
可不像別的深閨女子的手,滑溜溜的,她之前牽過梁心頤的手,就是柔若無骨,很舒服。
不過她越是想掙脫,柔夷就被握得更緊。
也不知他一個讀書人,哪裡來這麼大的力氣。
泠月最終只好作罷,任由牽著自己往前。
好幾次,她覺得自己似忘記了呼吸,掌心裡感受到的溫度,越發清晰,連帶著她整個人都是暖暖的,這種感覺讓人很安心,什麼都不用想,只管跟著他就是。
就這樣被他牽著,離開了畫舫。
其餘眾人:「……」
有的人是有點羨慕,而有的則是差點把茶盞捏碎。
***
走到橋上時,兩人的腳步緩了下來,泠月終於清醒了許多,「我知公子為維護我,倒也不必如此,這樣終究是不太好的。」
沈亦安那時並沒有想太多,他聽到前面她說心悅與於他時已是心神蕩漾,他有點內疚,竟是她先說出心意來,這種事本來該他先來開口才是。
後面自然聽不得有人直戳泠月的痛處,這便不管不顧地出來維護。
雖然這與他向來受的教育不同,不過,他並不為此感到後悔。
沈亦安停下腳步,將她的肩頭掰過來,看著她的眼睛道:「我可不單是為了維護你,方才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確實已經跟父親說過此事了,我喜歡的人是你,也確實一直想要在你身邊。你方才說的,我都聽到了,是我沒有覺察到,我應該早點讓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說完,他取出一支髮簪來,上面是一雕刻的花栩栩如生,色澤瑩白,萼片黃綠,綴著流蘇。
泠月不由地眼前一亮,髮簪樣式還真是出奇地好看,暗香疏影,清幽盈盈,自從選擇制扇,泠月是越來越喜歡欣賞這些工藝品。
「這髮簪是我設計的,此花名為月影,願你歲歲平安,也能恣意綻放。」說著,他就將髮簪插入她的髮髻中。
官府的焰火於夜空綻放,河岸的孔明燈,徐徐升起。
他的眼眸中似有泛著細碎的星光,比周圍的一切都要好看。
「這實在太貴重了,我……」泠月抬手想要取下髮簪,卻被沈亦安抓住了手。
「它只屬於你一個人,你不要,它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兩人從未離得如此近,兩人的心跳聲在她耳畔清晰無比,她倏地感覺到自己的臉似乎有些發燙,便急忙垂下眼光。
作者有話說:
與其內耗自己,不如一起發瘋。
泠·鈕祜祿·月上線。
只是,沒想到好像沒有按她想的劇本走。
第46章 定親
◎「那就以半年為期,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