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生「嗯」了一下,這裡不只有周欒一個人,林丘不能無緣無故甩其他人臉色,只好努力扯出一個笑,乾巴巴地回了一句:「 嗯,好巧,我們已經吃好了,你們慢慢玩。」話音一落就拉著松生的胳膊準備離開。
秋朗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不愉快,但他知道大師兄對林丘有意思,笑呵呵地問:「你們接下來準備去哪裡玩啊?」
「順著路線圖走,走到哪裡是哪裡。」
秋朗滿臉驚喜,左手攤平,右手握拳往左手一錘,發出「啪」的一聲,做驚嘆狀:「這麼巧,大師兄也是這麼打算的,反正他辟穀,不用吃飯,要不你們一起行動吧。」
其餘眾人笑而不語。
林丘笑容一頓:「不用了,你們玩就好,我和師尊一起過節。」
秋朗堅持不懈:「松長老常年清修,恐怕對這附近也不怎麼熟悉了,有大師兄在,正好做個嚮導。」
林丘正準備拒絕,就聽見一直默不作聲的松生突然開口:「此言有理,那就一起吧。」
「師尊……」林丘萬萬沒想到,松生居然會主動提出同行,頓時語無倫次,「你……不是……剛剛……」
「既然松長老都開口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秋朗迫不及待地把周欒往師徒二人身邊推。
林丘埋怨地剜了松生一眼,無計可施。
眾人只當林丘是不好意思,目送三人走遠後立即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如果這件事成了,大師兄就要給松長老當徒婿了。」
「這話可別讓大師兄聽見了,否則,他又要說你口無遮攔。」
「哼哼,他這會兒哪有空管我。」
談笑間,不知是誰,膽大包天地說了一句:「要我說,大師兄今天就是衝著林師弟來的,我們認識這麼久,他什麼時候打扮成今天這樣過。」
有些話不好說得太明白,但聽了這話,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想:大師兄今日確實精心打扮了一番,如果非要一個詞來形容,那八成是……花枝招展。
林丘走遠了,不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也不想知道。
氣氛陷入了很尷尬的境地,但似乎只有林丘一個人尷尬。
他往左邊看看,師尊想來喜怒不形於色,一張臉冷著,看不出什麼高興不高興,他再右邊瞅瞅,大師兄也不遑多讓,一副笑面虎的模樣,什麼時候得罪了他都不知道。
但現在認識他的人少了,只有他們三個,林丘就不稀得給周欒好臉色了。橫豎自己和師尊的事他一清二楚,也沒什麼好遮掩的。
林丘往松生身上靠,兩條胳膊緊緊繞在松生的胳膊上,活像是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胸口緊貼松生結實有力的臂膀。松生被驚人的柔軟沖得神色茫然了一瞬。
松生偏頭看了林丘一眼,他對此無知無覺,視線轉移到胸口,停頓一瞬後收回目光。
那裡還有自己昨夜留下的痕跡,而且相比於其他地方,可以稱得上是重災區。原本只是小石榴果粒一般大,今早已經是成熟的櫻桃了,走動間小小的兩團隔著布料在林丘胳膊上不停磨蹭。
林丘這幅毫不避人的親昵姿態幾乎將周欒視作空氣。
周欒卻並不氣餒,決定撬牆角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尤其是在經過上一次的事情之後,他更加斷定,松生不會對自己下重手。畢竟,為了和小輩爭風吃醋而大打出手這件事,傳出去未免太不光彩了。
他不會做這種事,也不屑去做。這就正好中了周欒的下懷。
思及此處,周欒臉上笑意更盛。
他的眼角用細細的雲羊毫筆蘸取正紅色的脂膏勾勒,臉上用珍珠粉細細地敷了一層,頭髮半散在肩頭,其中還夾雜著幾根綁了寶石的小辮,衣服領口呈V字,說深不深,說淺不淺,半遮半露,勾人得很。一笑起來,光彩照人,仿佛滿城鮮花盡數綻放在眼前,給人以極大的視覺衝擊。
縱然林丘成日裡面對的都是松生,瞧著這張臉,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心中的火氣都降下去三分。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周欒主動往林丘身邊湊,一股極好聞的淡香傳入林丘鼻腔。林丘鼻翼翕張,沒說話。
「我新得了一種香,你聞聞好聞嗎?」
說完,周欒便伸出一隻手,等著林丘過來聞,林丘不說話,只一味抱緊師尊。
見他不理人,周欒跟個沒事兒讓一樣把手收回去,碰了個跟頭,他也不灰心,掌管宗門事務時遇到的困難可比這難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