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間寬慰道:「孟夫人多慮了。」
林丘也跟著點頭,松生一言不發。
給三人倒過茶水之後,孟夫人立刻去廚房洗菜做飯,打掃衛生。沒過多久,一位寸頭男子提著酒壺大搖大擺地走進院落,進了房間,把酒往桌上一放,衝著松生揚揚下巴:「喏,給你買的。」
松生的目光轉過他的寸頭,問:「你還俗了?」
這個問句被松生這麼一說,反倒充滿陳述句的感覺。
「嗯。」
無塵禪師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
佛修不同於其他修士,還俗幾乎就等於自廢修為,這麼多年的努力白干。無塵面對其他人的時候還藏一藏,不太好意思說,但眼前之人是松生,他明白這事兒肯定瞞不過去了,乾脆就大大方方地承認。
「別叫我無塵了,叫我的俗名張文含吧。對了,哪個是你徒弟?還是說都是?」
「我是。」林丘回答。
「挺好的孩子,不過你要是想請我幫什麼忙,我現在是幫不上你了。」
松生搖頭:「我想向你打聽一些事。」
何間與林丘簡單地講述了昨天的情況。
張文含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沉默了許久才回答,在回答之前,他先問了松生一個問題:「之前的事,他知道嗎?」
從這一刻開始,何間的記憶出現一段空白。
「算了,我瞎操什麼心,你想瞞他還不是易如反掌。那我就直說了,南雁寺,不太平,所謂的金蓮,其實是普通蓮花與不死樹融合後的產物,所謂的靜心,有助於修為什麼東西,都是人為製造,全身狗屁。
不知道什麼時候,寺里得到了不死樹的種子。『不死』,多好聽的名字。寺里一邊研究,一邊爭奪,大家都想獨占。為了確保能控制住不死樹,他們甚至研究出抑制不死樹的靈液,噴在各處。」
說到這裡,張文含發出一聲嗤笑。
「那麼枚種子就像你從前找到的那些一樣,很快就枯萎了,不論用什麼手段都無法延長壽命。但那些人還是不死心,拿著枯萎的育苗繼續研究。倒還真讓他們研究出點東西來了。
那幼苗內部結構非常混亂,正常情況下完全不可能長成那樣,所以,這一定是人為毀壞的一枚種子。雖然不知道是誰幹的,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從一開始,這場關於『不死』的追尋,除非找到本體,否則不可能到達終點。」
張文含說得口乾舌燥,拿起給松生的酒,拔開塞子先給自己倒了一杯。
酒的度數很低,他還俗的時間不長,喝不了很烈的酒。
林丘和這位還俗的無塵禪師不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邊的小何哥兩眼發直,呆愣愣的眼神一看就知道被屏蔽了。沒人說話,他只好自己捋現在獲得的消息。
在找到自己之前,師尊還找到過其他種子,但都因為種種原因死掉了。
自己進入大殿會難受是僧人在殿內噴了壓制自己的藥水。
南雁寺看起來是佛門清靜之地,實則內部一團污穢,金蓮也只是人為製造的噱頭。
由書本與美味素食建立起來的美好印象轟然坍塌。
松生看得出來張文含並不太想見熟人,找了個由頭便離開了。這一來一回,算上等待的時間,滿打滿算不超過一個時辰。
對於寺內的異動,松生早有察覺,只是林丘一直很期待寺內的素食,所以從勉強在那裡待了一日,如今飯也吃了,他不打算再帶林丘回那個骯髒的地方。
至於何間,一無所知地就度過了這段時間,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該知道的,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不參與對話,得了空就拿著那柄劍練功。
孟夫人從廚的門縫裡瞥見松生一行人離開,其實也不能叫瞥見,她一直注意著他們。人一走,她立刻就跑到張文含身邊,緊張兮兮地問:「怎麼樣,沒被發現吧?他們有沒有起疑心啊?走在前面那位氣勢嚇人得很。」
張文含繼續喝著杯中未喝完的酒,搖頭晃腦地說:「沒事,別瞎操心了。」
……
在松生提出要離開南雁寺後,何間打算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林丘跟著一起去幫忙。
剛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住持在和個子高挑地和尚說話。事不關己,二人也不好奇,直奔房間去取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