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身體,松生端著水盆出去了,在他回來之前的一小段時間裡,林丘已經睡著了,但還沒有進入熟睡,半夢半醒之間,他感覺眼皮濕漉漉,熱乎乎的,很舒服。
疼痛使他始終睡不安穩,夢中也皺著眉頭。
半夜的時候,林丘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黑暗中,似乎有一個身影在門邊。
是師尊嗎?
他還沒等想出個所以然,他就又睡過去了。
那道身影僵住了一瞬,見林丘似乎沒有發現自己,便繼續向床邊靠近。修煉之人大多耳聰目明,即便在黑夜中也能清晰地看見東西。
何間臉色緊繃,明顯有些不愉快,他伸出兩根手指,正準備摸上林丘的綿軟的臉頰,在將要落下去的前一刻,他身體猛的一僵,在心中罵道:「你別太過分了!」
蒼老地聲音在何間腦海中響起,有些急切地催促道:「你去摸他身上的傷,我感覺到很不同尋常的氣息。」
何間僵在原地不肯動,以前年紀小也就罷了,現在大家都長大了,他去摸那裡,算什麼。
那道聲音見他不肯動彈,又催促了幾句:「快去!這裡是浮嵐道人的地盤,在磨蹭一會兒,被逮到了你我都沒有好下場!」
何間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將手輕輕覆蓋在那片紅腫滾燙的軟肉上,在覆上去的一剎那,他明顯感覺手下的身體顫了一下,但更讓他心神不定的,是好得出乎預料的手感。
從前怎麼不知道他這裡長得這麼好。
他的目光四處游移,等了幾息,實在忍不住問:「好了沒,快點。」
潛藏在何間身上的殘魂借著何間的肉身進入林丘的體內探查,趁機吸走了林丘身上一小半靈力。
「好了好了,快走!」
何間身手敏捷得完全不像一個雜役弟子,幾個跳躍,身影便從枯榮殿中消失。離開雪芽峰後,何間才放鬆下來。
「以後少讓我去枯榮殿,松長老的修為放眼天下也是難尋敵手。」
殘魂卻沒有搭理何間,只是自顧自地念叨:「這件法器現在居然落在了他的手裡。」
何間不明所以,問:「什麼法器?松長老手中的自然是上好的貨色,否則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打神鞭,是打神鞭。」當初他便是被這根鞭子打得幾乎魂飛魄散,用盡底牌才保下這一縷幽魂,又沉睡多年才恢復清醒。「你以後也少往雪芽峰湊,那浮嵐道人恐怕……」
「恐怕什麼?」
「……沒什麼,總之少接觸就對了。」
何間低著頭,有些埋怨:「我才不會往他面前湊,這次也是你的要求。」
雪芽峰,枯榮殿臥室內,松生坐在床邊,大腿上伏著林丘,他一下一下地順著小弟子的頭髮,精純的靈力不斷輸送到他體內,滋潤著乾涸的靜脈。
林丘被驟然吸走一半的靈氣,難受得睡不著,感覺身體裡空蕩蕩的,急需什麼東西來填滿。
松生一邊照顧弟子,另一邊將龐大的神識展開,迅速精準地捕捉到何間的身影,以及他身上若隱若現的熟悉氣息。
他一直以來澄澈的琉璃色眼眸此刻難以抑制地醞釀起狂風暴雨。
終於,又找到了,這一次,絕不會再讓你逃走。
突然,一聲含糊的叫聲將松生從這種可怕地狀態中揪出來:「漲,師尊,太漲了。」
他周身的陰沉氣息瞬間散去,立刻降低輸送靈氣的速度,直到靈氣再次充盈林丘的身體。
林丘感到身體被灌的滿滿的,很舒服,安心地放鬆身體準備繼續睡覺。可惜松生的事情還沒有做完,他重新取出那盒藥膏,將何間摸過的地方乃至周圍都重新上藥。
林丘對暗流涌動的夜晚一無所知,只知道半夜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師尊非常及時地進來照顧自己。
那盒藥膏確實很管用,林丘今天早上起來,已經不怎麼疼了,他洗漱前扭著身子照了半天鏡子,確認只留下一些紅痕,很快就能消掉。
林丘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傷心,傷好得快不用一直遭罪,但遭罪的頻率會變高。
今日去上課的時候,封丹曲和張修還感嘆他今日居然完好無損,看來已經逐漸適應松長老的教學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