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彥不放手,來潭州月余才摟上了林蓁,難得沒有觸發她的脾氣,說幾句淡話他根本不以為意。
他只微微鬆了松,讓她在懷裡更好透氣,答道:「客棧有蕭忱眼線,這裡也有,我等天黑透了才進來。」
林蓁心裡驚訝,蕭忱剛來潭州沒多久,前面日子去觀雲庵挖小公主的墳,為掩人耳目他和雲娘都住在客棧,沒有知會潭州知府,有眼線護衛安全能夠理解,自己住的宅院裡全都是御史台的人,派人盯什麼呢?
「你確定,沒弄錯?」
「沒有,我問過知府楊大人,門外眼線兩撥人,一撥是楊大人安排負責御史台人員安全,一撥是蕭忱的人。」
林蓁沉默,蕭忱想盯誰,總不會是自己吧,雖然雲娘反覆訴說,他對自己沒有死心,但林蓁仍然不想把他想得太壞,他是日後大周天子,胸有乾坤,廣施仁政,不至於為一個女子猥瑣至此,何況小說中他作為主角,愛恨拉扯的人設極有魅力。
耳邊時彥道:「蕭忱特意讓楊大人保障你的安全,我懷疑白蓮教的人不日會鬧到潭州。白蓮教在衡州鬧事被順利壓下去,驚動不了朝廷,不會在天子面前凸顯蕭忱能耐。」
細想白日在府衙時情形,林蓁有些相信時彥,她和御史台諸多同僚在潭州同進同退,正常情況不可能出什麼事,若白蓮教眾像楊大人所說突然衝擊府衙,屠戮官府的人,那亂起來誰也顧不上誰。
可方懷簡臨走前自信滿滿告訴她,最多一月左右就可以回來,難道不是一月左右就可以平息白蓮教麼,有方懷簡幫助,蕭忱做什麼都比書里的進度快,林蓁向時彥說出了疑惑。
時彥白日在外奔波整日,向知府楊大人套話和自己觀察,相信自己判斷,但這些都沒有確鑿證據可以擺到明面,只對林蓁道:「小心防範為佳,蕭忱未必什麼都會對方懷簡說。」
「你最好搬到我那兒,人少遇事行動快。」
意識到他做這麼多鋪墊就為了這一句,林蓁猛地推開時彥,她趿著鞋走到桌邊,點上火燭,室內光線明亮起來,回頭再看時彥,他也起身走了過來。
林蓁冷淡道:「我不會回頭。現在很晚了,你快回去。」
似乎沒有入耳林蓁的話,時彥看她的眼神深邃而溫柔,他走到林蓁面前,垂首看她眼中燭火,林蓁被他看得不自在,偏過頭催促:「你快走!」
時彥不依不饒問:「雲娘說了些什麼,她為何跟隨蕭忱來潭州?你為什麼難受?」
林蓁心頭一震,自己睡覺沒蓋被衾被他察覺,還是沒有罵他沒有捶他任他抱著自己,所以他瞧出了端倪?
想到雲娘苦口婆心勸自己吃時彥的回頭草,林蓁煩躁道:「和你沒關係。你最好寫放妻書給我,我不想侯爺在皇城遇到什麼,有什麼三長兩短。」
毅勇侯救過自己,林蓁不希望他出什麼事。府衙里蕭忱威脅之語林蓁時彥聽得明白,林蓁不認為僅僅威脅而已,小說中蕭忱借刀殺人的情節很多,現在毅勇侯和兩位皇子的爭鬥極可能兩敗俱傷,蕭忱回去後漁翁得利,時彥也知道劇情,早點回去早做針對。
時彥走近一步,幾乎貼在林蓁身上,垂首微微側臉對上林蓁目光:「他真想娶你?他不是你哥哥?」
「你亂說些什麼!」被時彥猜到真相,林蓁的心突突地跳,她快步走開,距離時彥好幾步遠才轉身,指尖向著門大聲道:「我不想看到你,你快走!」
手臂直直伸向門扉,臉頰變得微紅,氣息也粗重起來,時彥看著林蓁突然間變化,和以前生氣截然不同,她理直氣壯時會斷然否定,直面衝突,嚴重氣極時直接上手,雖然力道像給自己舒活筋骨,而不是這樣閃躲迴避,走開老遠說話,他知道了答案。
而且蕭忱在府衙說,和林蓁是未婚夫妻,這根本不是正常兄妹關係中胞兄該說的話,騙人也不會說這樣的謊言,真是林蓁哥哥也不需要騙人,皇子身份王爺頭銜就可以死死壓住任何人。
猜中了答案,但時彥想不通其中關竅,明明有鳳佩,血緣關係怎麼會消失?他徑直走到林蓁面前,伸手握住林蓁指向門扉的手,將手拉到自己胸口,讓林蓁感受自己的心跳。
「你想嫁他?」
林蓁睜圓了眼瞪他:「他是我哥哥!」
她極力想凶他,可她的聲音低低的,飄飄忽忽沒有一點兒底氣,不像以前動不動危言聳聽讓蕭忱揍他,讓蕭忱取他性命。時彥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他以前就懷疑過蕭忱約她送她禮物別有目的,可基於小說設定,他排除自己匪夷所思設想。
時彥眼中,林蓁表情生動可愛,雖對自己沒什麼好話,可心裡軟得不行,愛得心疼,他也慶幸和林蓁之間有了轉機,蕭忱不是她的哥哥,那她總不會再想自己對她心思不純別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