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只怪自己(劇情章,蕭……
蕭忱視線直視方懷簡眼眸,如鷹隼銳利,似冰錐冷冽,似要看出方懷簡的破綻虛假,又或者窺破他的別有企圖,然而方懷簡目光坦蕩,面色端肅,身體筆直勝似松柏,渾身散發出的氣質和他平日辦事風格一樣讓人塌心信從,蕭忱目光緩緩變得平和,最後凝為一泓不見底深潭。
抓肝撓心多年的答案,以為永遠無法揭開的謎底,卻輕輕易易宛如一層窗戶紙,倏地就捅破了。蕭忱想過無數次答案的模樣,卻不是現在這樣。
潭州人,商戶之女,委身為妾屈辱生子,萬般苦楚鬱結早逝……一切細節都佐證,方懷簡句句屬實,這些微末在碰見林蓁後,蕭忱早就知曉,可大概內心不想面對母親受欺受辱的事實,寧願相信她們灰飛煙滅在無人知的暗處,蕭忱沒有去深入探查,就讓這些從眼前飄忽忽飛過。
毫無知道真相後的輕鬆暢快如釋重負,蕭忱心裡麻酥酥酸疼,這種感覺細微又清晰,從心臟慢慢延展到頭,到髮根,到腳,到指尖,似無數螞蟻啃噬,然而卻抓不到任意一處實處,室內溫度變得炙熱,灼燙著他的鼻腔,他的肺部,加重他無法述說的病狀,蕭忱透不過氣,只想衝出門扉到室外呼吸冰冷空氣,給火般難熬的軀殼降降溫。
他囁喏著薄唇,良久,對方懷簡道:「這塊龍佩的確本是一對兒,這是我的私事,出了這個門,你從未見過我的龍佩,對此事一無所知。」
方懷簡垂首應是,他明白蕭忱憂心,母親是逃婢身份,現在又是奪嫡關鍵時刻,此事必然謹慎小心,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已回府,有事兒自有人會通報於我,元宵佳節,今夜不必值守,回家看看罷。」蕭忱交待了方懷簡幾句,轉身離開。
方懷簡重新坐回案幾前,翻翻案几上尚未看完的簡報,卻再也看不進去一個字。
視線落在窗欞上,院內模糊暗影在窗欞上若隱若現,就像他的追逐,似乎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可又辨不分明,他站起身走到窗欞前,伸手推開了窗,寒風刺骨,凍得皮膚頓時收縮了一圈,方懷簡吐了口氣,調適自己適應寒意,眼前月光清冷,檐上殘雪泛著詭異暗藍,遒勁梅樹似乎變成精怪扭曲得猙獰,乾冷空氣讓方懷簡頭腦清晰異常,良宵佳節,差不多該到了時候,他該回去看看。
方府轎廳,下了馬車,方懷簡悄無聲息走向自己院落,值夜僕從看到他,意外地向他打招呼,方懷簡微微頷首。
許久沒有見過方府夜色,不是在自己書房早早就寢,就是在惠王府忙個通宵。此刻府內萬籟俱寂,只有廊檐下一路的大紅琉璃燈還提示著今夜本是喜慶之夜團圓之時。
院門早就落了栓,方懷簡輕輕叩門,寂靜深夜即便方懷簡刻意壓制動作幅度,聲音也清亮悠遠。
丫鬟很快來開了門,見是方懷簡,臉色驚訝:「二爺見諒,以為二爺今晚不回來了,奴婢早早睡下了。」
方懷簡點點頭,「你去睡罷。」
往前院自己書房走,走到迴廊前院與後宅分岔處,方懷簡目光看向後院,隔著院中疏落綠植視線並不清晰,但徐蕊嬰休息的寢室和相鄰的次間仍亮著燭火。
深愛自己的妻子無論何時,都給自己留著一盞溫暖的燈,照著自己回家的路,這本該無比溫馨情景,方懷簡想了想,心中只有寒意和悵惋,不止,還有了別樣期待。
已經快到子時,徐蕊嬰仍等著自己?方懷簡併不如此想,他早讓人傳信今晚不會回府。
他跨進後院,站在廊檐琉璃燈下,目光仍然鎖著房內那溫暖燭火。
跟在方懷簡身後長隨方德山看不太明白,公子無事不會邁進後院,今晚元宵節,少夫人竟然給公子留了燈,公子改變主意會留宿後院嗎?自己不能進後院,現在是不是該主動告退?
方懷簡站在琉璃燈下既不進也不退,就安安靜靜站著,似乎等著什麼,期待著什麼。
冬日夜
晚寒涼刺骨,方德山凍得有些受不住,喉嚨干癢,他捂嘴咳嗽了一聲忍不住問:「公子,少夫人似乎沒歇,去少夫人那兒看看?」
未等方懷簡回應,次間燭火忽的滅了,方德山心裡罵自己烏鴉嘴,再一看,少夫人房中燭火緊跟著也滅了,整個後院只剩下門口孤零零兩人,空寂闃然。
眼睜睜看著光亮間次熄滅陷入黑暗,方德山心疼公子,正想開口勸方懷簡回書房歇息,聽到方懷簡吩咐他:「去找祖母大丫鬟蘭月,即刻現在,讓她到後院來,我給祖母帶回極為方便的燙媼,讓她拿去馬上給祖母用起來。」
方德山不明所以,這麼晚叫蘭月過來?自己也可以送過去的,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沒有多問,答了一聲小跑著走了。
方懷簡眼眸四周轉了一圈,目光所及一片死寂,元宵夜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人,他抬眼望了一眼天,暗邃天空一輪圓月高懸,明亮得不像真的,像黑色幕布上貼著一張彩紙月亮,又像丙烯畫裡塗鴉,虛假的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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