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顏沒有別府上的邀約, 就一門心思的在家裡研究白頭青。
但一定有人沒忘了她的。
五福晉率先給她來信。
胤祺也是貝勒的爵位。他是在皇太后跟前長大的。生母又是宜妃,皇太后一向是十分疼寵胤祺的。
有皇太后撐腰儀仗,康熙對這個兒子的要求也就沒有那麼嚴格了, 只要過得去, 康熙也不會苛責胤祺。
當初胤祺定嫡福晉,那也是皇太后點了頭才成的。因此五福晉就很得皇太后的喜歡,胤祺雖然心愛的不是五福晉, 但是對五福晉比較尊重, 夫妻兩個相敬如賓, 因此日子還能過下去。
五福晉有皇太后的喜愛,又有胤祺的尊重,她的日子過得好, 人就豁達開朗,也就她,敢第一個給玉顏寫信,通風報信宮裡的事,給她八卦太子妃。
——太子妃放蛇咬你,聽說回去之後就病了。太子發了好大的脾氣,太子妃都不出來見人了。
——哼,誰知道她是真病還是假病。說不準還是挨了打。身上臉上有痕跡怕人看見了,所以不敢出來。
——太子小時候就脾氣暴躁,還打過人的。現在看是一點兒都沒改好啊。
……
五福晉也是很敢說的。她也猜到了太子妃不敢擅自放蛇,肯定是受人指使,至於是誰,大家心知肚明不說出來罷了。
她在信里冷嘲熱諷一番,顯然是對太子太子妃不滿的。
玉顏估摸著,現下大概所有的皇子福晉們都對太子不滿了。這種地的事兒,不就是太子鬧出來的麼。
五福晉還叮囑她,以後要防著點兒毓慶宮裡的兩位。
自從天使之翼的事,玉顏給五福晉送去了承諾的東西,五福晉待她的態度就前所未有的親熱起來,顯然喜歡她守承諾,將她當作了閨中密友,時時就給她寫信講八卦。
倒也不只是這一個消息來源。
胤禛也回來告訴她,而且是確切的消息,太子妃挨打了。這幾個月養傷,不會出來。
誰打的不言而喻。
但是太子也沒好到哪兒去。
在暢春園種地,叫田裡不知名的蟲子給咬了,兩條腿腫的跟什麼似的,根本走不了路,而且太醫還說那蟲子有毒,要將腿上傷口的血都放掉,重新長出血肉來,才會好。
那蟲子咬的密密麻麻一片,真要放血,太子這腿上的傷口就得全割一遍,沒兩三個月長不好。
跟著去南巡估計懸了。
別人都沒被咬,太子大發雷霆也沒用,就他倒霉唄。
太子覺得是有人故意害他的,結果查了半天也沒查出來是誰,又不能耽誤種地的進度,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乖乖回毓慶宮去,跟瓜爾佳氏兩個人相看兩生厭的對著養傷去。
討厭的人不能出來蹦噠,玉顏高興,胤禛走路都帶風。
這事兒沒人捅到康熙跟前去,就各自悶著瞧著,只管當個熱鬧樂子看了就成了。
就算皇上知道了,難道還能為了這幾件事廢太子不成?
不如一齊攢著,或許將來有用呢。
誰都知道,皇上越是疼愛太子,將來被太子傷了心,知道了太子做的那些爛事兒,就會對太子越失望。
一刀扎進去的傷口,那才叫疼呢。
那條白頭青被玉顏拔掉的牙齒快要長出來的時候,玉顏對它的研究也差不多了。
記錄寫了一百多頁,還是挺多的。就這麼寫的話,毛筆還是有點不大習慣,但玉顏不想慣著自己做個炭筆出來方便書寫。
還是咬著牙用正楷字寫下來了。就當練練字的,效果還是挺不錯的。
胤禛以為玉顏研究完了,這蛇的生命也到了終點了。
卻沒想到玉顏說要將它放掉。
胤禛去瞧玉顏。
那條白頭青放在特製的透明的瓶子裡。還是挺有活力的樣子。
陽光透過窗扇落進來,福晉臉上的肉又養回來了,一顰一笑,明媚動人。
這寬大的臥室里,也被玉顏掛上了很多茂盛的綠蘿,用了些手段,當然不會有蚊蠅進來。
百福和造化兩個窩在冰席上呼呼大睡。它們對那條蛇徹底失去興趣了。太小了,不夠兩隻狗玩的。
胤禛聞著屋裡的清香,覺得福晉的屋子像是清雅的藥廬,又像是謀士的書房,在這裡凝神靜氣的,感覺一直都很好。
還有獨屬於女子的溫馨與柔軟。
一切都很好。
這才像是新生活。好像過往已經過去,誰都不會再去惦念了。
玉顏笑道:「也不必要了它的性命。就是想問貝勒爺一句,有沒有能野放的地方?」
「它的牙齒應該是快長出來了。放出來應該能自己生活,也能適應野外,再長大應該更會隱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