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得什麼?」
谷山一的語氣變得嚴肅,看著方隱攸的眼神也越發探究。
方隱攸的眼中閃過一絲的茫然,「四年前的清明前後...我對那段時間的記憶十分模糊,只記得...」
「弟弟不見了...我要攢錢贖回弟弟...」
柳扶斐聞言神色一動,張嘴欲言,但是又不好打斷兩人,便抿著唇沉默的走到了方隱攸身後,與他衣擺相抵。
「你弟弟怎麼了?」
「他...」方隱攸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他皺著眉,不解的望著谷山一,「他...」
柳扶斐見狀立刻一把攬住他的腰,湊到他耳邊安撫道:「方隱攸,別急,慢慢說,」
方隱攸用力的掐禁手心,深呼了一口氣,帶著一絲痛苦的緩緩道:「我想不起來了...我只記得我要去救弟弟...救宇周...」
谷山一朝方隱攸招了招手,「手給我。」
方隱攸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不過還是依言將手遞給了他。
谷山一將指腹隨意的搭在他的脈搏上,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你的心魔必須儘快化解,否則必死無疑。」
「什麼?」
方隱攸還沒來得說什麼,柳扶斐先發出了驚呼,他駭然失色的望著谷山一,「可是如今我們連他的心魔是什麼都不知道,如何化解?」
柳扶斐說完一頓,眼神變得希冀,「你既然能讓施亦禮看見自己的心魔,是不是也能讓隱攸看見自己的心魔?」
谷山一站直身子,長長的影子落在身後,「人的記憶是一本書,我能做的只是翻閱,而不是撰寫,他自己都不記得的過往,我翻到了那一頁,也只是空白的一張紙。」
柳扶斐失望的長呼一口氣,整個人都無力的往後跌了一步,方隱攸扶住他的後腰,看向谷山一,「你說的儘快是多久?」
「最多三個月。」
第55章 四年前
「先離開。」雲禮攬住谷山一的腰,朝著兩人淡淡道:「這裡太骯髒了。」
方隱攸腦子裡還在想著心魔和弟弟,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剛想躍下石台,柳扶斐就直接抱著他跳了下來,落地後他望向柳扶斐。
「一點皮外傷而已,我難道自己下不來嗎?」
柳扶斐點點頭,輕柔的替他將黏在左肩傷口上的一縷頭髮撩到背後,「當然下得來,你可是堂堂第一刺客方隱攸。」
雲禮攬著谷山一輕巧的落在他們兩人身邊,呵呵一笑,「拿劍指著自己人的第一刺客,有什麼好得意的?」
柳扶斐上前一步,冷眼盯著雲禮,「我樂意被他指著,你管得著嗎?」
「所以你活該受傷。」雲禮的視線在他身上的傷口上一一滑過,「別指望山一會為你們醫治。」
他話音剛落,谷山一就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扔給了柳扶斐,「一人吃一顆,皮外傷明日便能癒合。」
「至於你們肩上的傷,遲一日。」
柳扶斐捏著瓷瓶,朝著面無表情的雲禮得意的挑了挑眉,「多謝谷山一神醫。」
谷山一隨意的擺了擺手,然後握住雲禮的手腕輕輕捏了一下,「和晚輩計較什麼?丟不丟人?」
雲禮反手將他的整個手掌攏在手心,「原本我們現在就該回倉嶗山,眼下因著他們兩個,又需要耽擱幾日。」
柳扶斐嘖嘖一聲,拉著方隱攸轉身就走。
來時方隱攸和柳扶斐走的是淘沙官挖的地道,離開時是跟著谷山一和雲禮一起走的墓道,石磚鋪成的通道已經被染成了血色,上面還有許多屍體被拖拽時留下的血痕。
谷山一看向心事重重的方隱攸,「你為什麼會看出那長生訣是假的?」
方隱攸腳步一頓,表情變得複雜,「對...為什麼...」
「明明我不通醫理,也從未練過哪本秘籍...」
「我為什麼能一眼就看出那長生訣是假的呢?」
每說一句,方隱攸的臉色便白上一分,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柳扶斐走了過來,扶住他的後腰將人帶離谷山一的面前,然後側過臉盯著谷山一,「這重要嗎?」
方隱攸將額頭抵在柳扶斐的胸膛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像是在祈求庇護,這是這麼久以來,方隱攸第一次露出這麼脆弱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