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這一百兩銀子花的毫無怨言,在他被南山派的人恭恭敬敬請上山以後還對廝殺而來的方隱攸表示,「你就是太貪財,明明有黃金幾百兩,給他們一百兩白銀又有什麼關係?」
方隱攸撇他一眼,眼神十分冷漠,「我需要多殺一人的關係。」
柳傅文沉默著看天,由著方隱攸提著他的衣領將他帶到比武擂台前。
擂台前是一片空地,如今已經站了許多人,有些是和柳傅文一樣,身穿寬袖錦衣、身上毫無殺氣的富貴人士,也有些是和方隱攸一樣手持兵器的江湖中人。
擂台後有一個涼亭,亭中擺著一張軟椅,一個強壯威武的中年男人端坐在上面閉目養神,他蓄著長須,黑臉,鼻樑到右側臉頰上有一道刀疤,穿著一身繡金絲雲紋的窄袖黑長袍,右手中扶著一把偃月刀,刀柄上還塗著紅漆。
「他就是韓桓臨嗎?」
方隱攸點點頭,「是他。」
柳傅文的視線往右邊望了望,那裡是一個臨時搭建的長廊,廊下擺著幾張椅子,上面坐著一些一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江湖人。
「他們都是來爭奪武林盟主的?」
方隱攸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將那些人掃視了一遍後點點頭,「是。」
「怎麼只有這麼幾個?不是說江湖中人都想做盟主嗎?」
「那也要看有沒有膽子和韓桓臨比武。」方隱攸看向韓桓臨,「五年前,他奪這個盟主之位時,直接殺了上一任盟主,如今,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麼厲害!」柳傅文用手擋住嘴,湊到他耳邊悄悄問:「你和他比呢?」
「沒試過。」
柳傅文噢了一聲,繼續環顧四周,忽然他在人群里看到了崔清止,他正面無表情的盯著長亭中的韓桓柏,眼神莫測。
「崔清止在我們後面。」
「他不來才稀奇。」方隱攸連頭都沒有轉過去,而是在仔細打量著坐在軟椅上一動不動的韓桓臨。
按理來說,他的三個孩子昨夜應該已經毒發身亡,他看上去竟然沒有半點異常,著實能忍。
沒過多久,圍在場地邊緣的大鼓被人捶響,陣陣擂鼓聲震耳欲聾,讓在場的人都變得激動了起來。
一個身穿黑袍的年輕男子走上擂台,朝著眾人高喝一聲,「爭奪賽開始!」
隨後,看熱鬧的人高聲起鬨,大部分都在喊著韓桓臨的名字,只有寥寥幾人喊得是那幾個掌門人的名字。
柳傅文貼到方隱攸身前,壓著嗓子說,「他們怎麼這麼激動?」
方隱攸貼到他耳邊,小聲說道:「這是一場豪賭。」
柳傅文聞言立刻反應了過來,他回頭看著方隱攸,「意思是,城中有人開了賭局賭誰會是下一任盟主?」
「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明明不能參加爭奪賽,還有那麼多人來青州城?」方隱攸扶住他的臉,讓他看向擂台,「湊熱鬧,湊得不一定是親眼所見的熱鬧,還有投注的熱鬧。」
「早知道我也下注了,韓桓臨的勝算更大。」
「為什麼?」
「直覺。」柳傅文的視線在韓桓臨和長廊中的人之間來回穿梭,「他渾身都是殺氣,而且信心十足的樣子。」
正說著,韓桓臨忽然睜開了雙眼,銳利的目光直射向吵鬧的人群,霎時間整個場地都安靜了下來。
「你看,這就是震懾力。」
柳傅文用手肘戳了戳身後方隱攸的身子,卻被他伸手握住手肘一扭,疼得他齜牙咧嘴的回首瞪了他一眼。
「放開!」
方隱攸依言放開他,「看棋不語。」
柳傅文哦一聲,轉頭看向已經走上擂台的韓桓臨和另一個手握長槍的瘦高老頭。
老頭和韓桓臨顯然是舊識,比武前還相互敘舊了一番,一個說老頭精神頭越發好了,一個說韓老弟氣魄越來越足了。
反正都是些客套場面話,畢竟連生死狀都簽了,真心想的都是如何取了對方的項上人頭。
所以,兩人揮動刀槍的時候,都十分狠厲,兵器帶起來的勁風呼在臉上都有一股冷氣。
柳傅文躊躇了許久,還是開口問了身後人,「他們誰會贏?」
「你不是看好韓桓臨?」
「可是我看這老頭武功也不低。」
擂台上老頭手裡的長槍戳刺的十分迅猛,槍槍直逼要害,韓桓臨雖說每次都能順利躲過,但是也都是堪堪,若再慢一點,槍刃必定過戳穿他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