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恵王還是白離佛心頭的一根刺,靖帝沒有過多追問,只是追封進行後事,沒什麼動靜。
白離佛去王府祭奠時,只在背後聽見低低的抽泣聲,知道那是恵王妃,恵王與王妃感情很好,偌大的王府只一妻一子。
正想著,聽見悲戚的一聲長嘆,隨後一陣嘈雜。
「王妃!」
「來人啊,來不及了!」
可最後王妃還是隨恵王去了,白離佛站在院中,內心有些煎熬和痛苦,眾人擦過他的肩膀慌忙向後去,無人在意這個立在原地的人。
白離佛踱步回到對他來說沒有一點溫情的府邸,能略微給他悲哀的心一點慰藉的,可能只有羌塘的那一聲:「統軍!您回來了?」
鶴洲晚上淅淅瀝瀝下著綿雨,不會有人注意到有一個拖著傷腿的人,拐進小巷,只留下血化在雨窪中,被打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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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承眼眶濕潤,曾經痛苦的回憶他用力一點一點壓下去,可這次無濟於事,他好半天才抬眼看鈞鏈,呆滯著。
鈞鏈緩衝了一下這巨大的真相,隨即止不住大笑。
「沒想到,你還挺有本事,真的殺了恵王。」
陳承被鈞鏈拍著肩膀,有些站不住,擠出一個笑容,抖著嘴唇道:「您是來問我罪的嗎?」
鈞鏈抬手擦過眼角,收了笑,嚴肅:「不,當然不是,現在淮四王把你這顆棋子丟了,是他的損失,而我要你承認這個事絕對不是你乾的。」
陳承看到希望,迫切道:「殿下,求你告訴我,怎麼做?」
鈞鏈意味深長道:「白離佛不是真的在嗎,你能讓南景信,其他人一樣也可以。」
陳承有些害怕鈞鏈的想法,猶豫:「可皇上……」
鈞鏈擺手打斷,轉身向外走:「聽我的就好。」
白離佛回去後,心裡的不安愈來愈濃,冬夜寒風入骨,他也不能隨便去走走。
「也不知道鄧先生那裡如何了。」
正想著,羌塘過來,低語:「將軍,公主身邊的人傳話,明日公主想見您。」
白離佛想推辭,轉念一想裴妍鈞鏈姐弟情深,說不準可以從裴妍那探探口風。
羌塘聽將軍只淡淡說了聲好,抬手去拿藥丸,關心道:「將軍,您的心口依舊不舒服嗎?」
白離佛吞下,點頭:「想來是鈞鏈在那日宴會的酒水裡下了毒,我沒拿到解藥。」
羌塘還想說什麼,白離佛打斷:「最近邊界有沒有消息。」
羌塘正色道:「傳來消息說鄔軍的防守加密了一些,不過好像鄔國有些不安定,已經調離一部分去了卉都。」
「不安定……」白離佛蹙眉想著,有些心憂譚樾的處境。
見羌塘站著,白離佛點頭:「知道了,下去吧。」
第二日,裴妍聽白離佛答應了,高興道:「果真,白汀還是在意我的。」
宮女諂媚:「自然是,鶴洲有什麼人能比得了您。」
裴妍哼了一聲,在銅鏡前繼續試簪子,看著鏡子,不滿意:「換一個,這個不好看。」
宮女被催的緊,不小心扯痛了裴妍,公主一個耳光甩過來,訓斥:「下作的東西,毛手毛腳的怎麼幹活,下去!」
那宮女含著淚,彎腰要退出去,裴妍叫住:「你去把麼喚來,我有事問她。」
等麼進來,裴妍都給她簪子,使喚:「你替我簪。」
麼不敢推脫,可她只殺的了人,何時拿的了這麼精細的物什。
可看裴妍的面色,麼只能小心的簪好,暗暗祈禱。
裴妍滿意了,漫不經心道:「最近怎麼不見東西?」
麼低頭:「回稟公主,近來鶴洲看管嚴格,不好動手。」
裴妍不滿:「鶴洲不行,就不能去其他地方?紡花,玖歌哪一處不行?」
么小聲答:「生怕您不滿意。」
裴妍冷眼看著她,用生硬的口吻道:「不滿意便重新去剜,我看你的眼睛也很漂亮。」
麼一陣惡寒,氣氛正緊張,有人報:「白將軍拜訪。」
裴妍立刻換上笑臉,往出走:「快去迎。」
白離佛在亭子裡看到裴妍,五官因為含著笑變得生動了些,紅唇微啟:「白汀!」
白離佛忍下不舒服,行禮:「公主安。」
裴妍遞與白離佛沏好的花茶,開口:「許久未見你了,送去的藥可有吃?」
白離佛想了想已經積了薄灰的藥匣,點頭:「謝公主費心,還牽掛著我這副身子。」
裴妍有些不好意思,盯著自己面前的茶,小聲道:「不麻煩,我依舊給你治。」
說起藥,白離佛第一次收到時,就問到一股甜膩的味道,混著淡淡的藥草味,每次都是渾圓的兩粒,感覺有些古怪,他便一次也沒吃。
白離佛忍不住問:「公主,不知道這藥是怎麼治的」生怕裴妍起疑,他接著說,「這藥的功效很好,生怕步驟繁瑣,讓公主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