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佛揉了揉眉心,簡單道:「無事,回府。」
羌塘看著將軍的背影,他明白將軍是如何在這鶴洲,一步一步走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什麼時候能走到頭。
誰都不知道。
兩人無言的走在街上,街角突然響起馬蹄聲,白離佛聽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蠢貨,這裡。」
羌塘知道是誰了,他跟著將軍跳下馬,藏在陰影里,看看鈞鏈要幹什麼。
白離佛的心依舊如火灼燒,他突然想起那日宴席上,只有鈞鏈沒有碰酒。
白離佛捏緊拳頭,盯著鈞鏈的身影拐進了一條巷子。
「這個時刻,鈞鏈出宮是要尋誰,還住在此處。」
白離佛原想追過去,轉念一想,鈞鏈保不齊有暗衛跟著,現在和他這般情況,最好還是不要打照面。
鈞鏈進去後,看見陳承只點著殘蠟,昏黃的光在案上圈出一小部分光影。
陳承上前,還沒等開口,鈞鏈先扼住他的喉嚨,不悅:「誰准許你有動作的?」
陳承狡辯:「是他,他先來……」
一記耳光打斷了陳承後面的話,鈞鏈冷哼:「我的眼線可都不是瞎子。」
鈞鏈道:「你先前一直跟在霍孑身邊?」
「是。」
鈞鏈想了想:「霍孑死後,你們去了哪?」
「一部分去了白離佛那裡,一部分去了南將軍部下。」
鈞鏈盯著陳承問:「平安一戰,你可在?」
陳承怔住,「平安……」
陳承快速眨眼睛,想把這兩個字從腦海中驅走。
鈞鏈微微偏頭,問:「怎麼了?」
陳承笑的勉強,慌忙回答:「沒,只是這一戰您也知道,靖國戰損嚴重……」
鈞鏈懶得聽他廢話:「那你便在,是嗎?」
陳承點頭,不知道鈞鏈問起這個幹什麼。
太子慢條斯理的拿出一塊方符,問:「可認得這個?」
陳承的視線仿佛會被燙傷般,只停留在那方符一秒,隨即挪開視線。
鈞鏈看到他可疑的表現,饒有興趣:「你在躲什麼?」
「看來你不僅認識,還有段故事。」
陳承極力掩蓋自己的慌張,回答:「皇室宗親的高貴物件,怎麼敢多看一眼。」
鈞鏈冷哼,收了方符:「油嘴滑舌。」
陳承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鈞鏈的面色,問:「殿下,您今日要問什麼?」
鈞鏈冷冷盯著他,開口:「平安一戰你既然在,那必定是見過恵王的吧?」
陳承身體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回答:「見過。」
鈞鏈壓低聲音道:「怎麼,後面的還需要我來問嗎?」
陳承腳步向後退著,他不想去回憶,而且還要說出來,他原以為,這個事情會隨著他永遠躺進墳墓。
守在房門口的侍衛壓了過來,逼得陳承後退不得半步。
「你是想逃嗎?陳承,當初南景的部下又跟隨恵王的,現在活著的只剩你一個人了,你是不幸還是有幸呢?」
陳承驚恐的跪地,冷汗直流:「殿下,錢我都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您放過我吧,求您了!」
鈞鏈抬腳將陳承踹到在地,居高臨下看著他這幅窩囊樣,嗤笑。
「陳承,難為你曾經是一等一的功臣,可如今你所跟著的主子,早不管你的死活了,你還要替他保守秘密?」
「我問你,恵王到底是怎麼死的?」
·
平安
陳承一身鎧甲,匆匆趕到南景的營帳。
「南大將軍,您尋我?」
南景仔細端詳著沙盤,頭也沒抬:「嗯,恵王已經到了平安,需要從我部下調兩縱尖兵。」
陳承點頭:「這就去安排。」
南景抬眼看著他:「不,你為統軍將領去恵王帳下。」
陳承沒有多說,急忙點了兵,匆匆到恵王營帳集合。
陳承等人被安排好後,他決定熟悉地形,想好進攻策略。
轉了半圈,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持戟自己練著,動作乾脆利落,身姿與戟一來一往。
陳承看愣了,直到那少年擦著薄汗走過來,和他打招呼:「陳副將。」
陳承回過神,有些被人發現偷看的羞赧,一抬眼,認出少年。
「白離佛?」
少年不過淡淡一笑,陳承看著這位眉眼已然帶著穩重成熟的年輕人,忍不住感慨:「許久不見,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