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妃單薄的身體輕顫一刻,扯開話題:「可是窗子沒關?怎麼這會兒有點冷。」
「母妃,您可後悔生下吾?」
雅妃聽譚楷說了一晚上這些沒由來的話,心裡煩躁的緊。
起身道:「時辰也不早了,殿下還是早些回去吧。」
譚楷兀自低喃:「吾就知道,您向來看重的是榆弟。」
雅妃拍案,案上的茶具急促的響了一聲。
「你今日來便是說這些的?」
譚楷顫著手,抓住母妃的手,苦澀道:「吾只有母妃了,可您躲在著一方寺院,只顧得自己清閒。」
「住口!」
雅妃甩開譚楷的手,惱怒:「你,出去!」
譚楷喊出:「譚櫝要殺了吾!」
雅妃愣住:「誰?」
譚楷頹然的坐下,從喉嚨里擠出:「譚旭笙。」
雅妃扶著案走過來,緊張道:「他做了什麼手腳,可有已經傷著你?」
雅妃冷哼:「他已經害死了我的一個孩子了,又想幹什麼。」
譚楷唇角勾起,紅著眼尾:「母妃,您回到苓菱宮吧。」
雅妃又想起那些時日,靜靜坐下,輕聲道:「你讓我想想。」
譚楷低笑,胸腔震動著:「母妃,兒臣早已替您解決了那些爛人。」
雅妃察覺出譚楷的異常,面色一變:「你今日是不是沒喝藥?」
「吾,早已經喝厭了那些苦水。」
·
五皇子府。
「殿下——」
譚樾抬眼,看泗艽走過來,手裡收著一封紙件。
泗艽遞與譚樾,稟報:「殿下,是大殿下府里的人送來的。」
譚樾隨手接過放在一旁,依舊提筆蘸墨。
泗艽看到殿下波瀾不驚的模樣,好奇殿下在畫何物,比紙件還重要。
正要側身瞄一眼,譚樾開口:「泗艽。」
嚇的泗艽忙立身站好,等著殿下的吩咐。
泗艽豎著耳朵等了半天,沒見殿下說話,抬頭看見殿下正望著窗欞出神。
扭頭順著譚樾視線看過去,沒有任何東西,只有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安靜的在風中起舞。
泗艽不忍打擾殿下,踮著腳要退出去,這時譚樾開口:「跑哪裡去?」
泗艽苦著臉,心道好倒霉,偏偏這時被抓住。
譚樾放下筆,掛著一抹淺笑:「去把吾的劍拿出來。」
泗艽愣了一瞬,許久沒見殿下能如此好心情的笑一笑了。
反應過來後,忙答應著扭頭就跑出去。
譚樾不是突然心情好,而是看到漫天飛舞的雪花,他突然記起了白離佛。
·
將軍府。
譚樾百無聊賴的給白離佛磨著墨,一手撐著腦袋盯著外面發呆。
白離佛瞧見他的模樣,好笑的放下書,用指尖點了點譚樾的額頭。
「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譚樾驚醒,放下墨塊,望著白里佛:「只是突然想起曾經看的一冊武畫,有一幕正好是勇士在雪下練劍,簌簌白雪映劍光,真是一副好景象。」
白離佛聽他說完,起身解下自己的狐裘,轉身向外走。
譚樾叫住他:「外面冷,把狐裘穿上再出去。」
白離佛朝他笑的明朗:「瞧好了。」
那是譚樾第一次完整的看完白離佛舞劍,遠勝書冊中所寫「游臥雪聽三尺,寒光輕挑墨玄鐵」。
白離佛著一身白服,偏又有腰處的硃砂細帶點上一抹亮色,颯爽身姿,周圍的雪花倒成了白離佛的襯飾。
譚樾不覺看痴了眼,等到白離佛走進,才反應過來,起身為白離佛拂著肩膀的落雪。
白離佛湊近他,問:「如何?」
譚樾借著拂雪的動作,在白離佛耳邊輕道:「深得我心。」
白離佛笑著摟他,譚樾退後,依舊抱起湯婆子,故意道:「冷。」
白離佛瞧見他眼尾的一抹笑,知道又是他的把戲,只得作罷。
第34章 茉亭觀梅
「殿下,昨夜落雪了。」
譚樾聽著甫祁詢問是否要掃雪,整理衣襟的動作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