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挨著杯沿,抿了一點,酒香在口腔里散開。
譚樾意外,但還是把酒推遠,免得自己禁不住誘惑。
台上兩人都已經題完,譚樾好奇白離佛寫了什麼,站起身往前走了走。
這兩幅畫上都是靖國的墨湖,遼闊無垠,水天相接。
譚樾還沒看詩,先贊著:「好畫。」
宋大人讓兩名書侍捧起畫,讓各位評價。
兩位不相上下,一陣激烈的探討後,率先有人道:「白將軍的好!」
後面緊跟著:「從調令上看,王文人的好。」
「……」
白離佛不在乎輸贏,他盯到樾君上前來,歪著頭看他的題詩。
看見有人拍他肩膀,問他:「樾君,你覺得呢?」
譚樾佯裝一本正經:「從我的角度來評,自然是白將軍的好。」
白離佛壓著唇偷笑了一下,明白他是偏心的。
他自己也知道在題詩方面,這位王文人可是鶴洲的頂點,自己能算到哪去?
見眾人爭論不休,白離佛提了提聲音,從別人手中接過畫:「今日一見王前輩,我是懂了題詩的魅力,今日,晚輩心服口服。」
王文人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笑道:「哪裡哪裡,將軍謬讚。」
白離佛放下畫,也不想再說什麼,抬步下了台。
譚樾緊跟過來:「你怎麼認輸了?我聽好多人還是選你的。」
白離佛坐下,才開口:「今日我爭贏了,明日該如何?我本來是武人,若要登到他們這群文人頭上,我可不糊塗。」
譚樾明白了,點著頭贊同:「聰明啊,白離佛。」
白離佛突然問他:「酒怎麼樣?」
譚樾對上他那雙噙笑的眼,先反咬一口:「原來沒好好題詩啊,心思倒放在我這了。」
白離佛大笑,話中有話:「心思再往上一些就好了。」
譚樾還沒來得及懟回去,聽宋大人招呼:「這射箭還沒選呢,誰來啊?」
有人喊:「白將軍最適合!」
有人反對:「將軍專門幹這個,這不公平。」
白離佛聽他們鬧,轉眼望了望譚樾。
譚樾看他那眼神,猜他要幹什麼壞事。
果真,白離佛開口:「大家別吵,樾君方才想替我來著。」
有人奇怪:「樾君與將軍沒有干係,替不了。」
白離佛望著譚樾開口說:「不瞞大家,樾君是我的書侍。」
「原來是書侍啊,我說怎麼沒見過。」
「書侍能有這麼好的文意,屈才了。」
譚樾瞪他,但又不好說什麼。
宋大人高興的朝他招手:「快來,樾君。」
譚樾無法,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走。
心裡憤憤:「白離佛這傢伙,好小心眼,不就打趣了他一下嘛。」
站上台,譚樾拾起弓,挑了一支箭,拉弓搭箭,不知為何,他突然沒那麼害怕了,反倒有了一種踏實感。
箭直釘靶心,箭梢發著顫,譚樾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中了?!」譚樾心想。
轉念一想,大概率是肌肉記憶,他大腦可沒有一點他會射箭的記憶,不過好在沒有丟人。
所有人都僵硬一刻,沒想到這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書侍,有這麼驚人的力量。
白離佛反倒平靜,他總感覺樾君會許多東西,今日先測出來了一個。
宋大人過去核實了一下,還沒緩過來,慢慢道:「既然樾君正中靶心,那便不用答題了。」
譚樾聽見不用答題,心裡松下一口氣,放好弓走了回來。
譚樾扭著頭不理白離佛,無聊地撥弄酒杯。
白離佛知道他想的什麼,拿過他面前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哎,我的酒!」
白離佛抹了抹唇角,無辜道:「你又不喝,放著浪費。」
譚樾生氣:「誰說我不喝的?你搶我的酒。」
白離佛放軟語氣:「好好好,我給你斟。」
譚樾舉起酒杯,也學著白離佛一飲而盡,但差點被嗆到,紅著脖子硬忍著。
白離佛見他這般,坐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後背:「這得慢飲,我真的不搶。」
譚樾也生不了多大的氣,又捏起一個葡萄,囔著:「不好喝。」
白離佛失笑,望著那邊依舊熱鬧,拍了拍譚樾胳膊:「還想玩嗎?」
譚樾搖搖頭,問白離佛:「你要走?」
白離佛點頭:「隨時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