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重重浪花猝然加了速,一浪更比一浪高地朝岑以白拍打而來,岑以白在風暴中心握著顏易的手,看回自己平坦的腹部,比對道:「我沒有。」
顏易直起身抱住輕顫的人,用吻封住一聲聲嗚咽:「多運動就會有了。」
唇齒分離之時風暴緩了下來,顏易餘光觸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東西,怔怔地望向岑以白頭頂。
岑以白歪過腦袋,水潤的眸子裡裝盛著不解:「怎麼了?」
顏易挪開視線,聲音沙啞:「岑以白,你耳朵沒藏好。」
「又騙人。」
岑以白吃無數塹長一智,被同一個謊言誆騙了數次之後學精了點,說什麼都不願意相信了。
「這次沒有騙你。」顏易噙著笑,抓住他的手腕往頭頂放去。
岑以白下意識動了動耳朵,指尖與此同時觸碰到一片茸茸的毛髮。
他登時驚得瞪圓了眼珠子,內心震盪不已,差點竄起來。
他朝顏易投去求助的視線,不願相信。
哪曉得顏易熟視無睹,手指在柔軟的地方肆意揉搓,愉悅地感受著耳朵來回彈動,另一隻手沿著背脊往下摸去,加了把猛料:「尾巴也跑出來了。」
貓的耳朵與尾巴都是敏感地帶,岑以白哪能受得了這麼揉弄,抻著身子想躲又被按著無處可逃。
他凝神閉目,費力地想收回去,可顏易就像看穿了他的意圖,故意使壞,晃得他聚不了神,岑以白氣急喊話:「喵——!」
一句脆生生的貓叫喊出口兩人都愣住了。
良久,不厚道的笑聲像刺啦的電流一樣在岑以白耳畔響起。
顏易含著笑拍拍他的尾椎:「語言系統切換錯了。」
岑以白的臉漲得通紅。
他賭氣地想,完事後要在顏易養貓守則上補充一條新的內容:嚴禁在某些特定時刻提起耳朵,當然尾巴也不行。
好不容易趁著顏易笑他的當兒把淨會出糗的耳朵與尾巴收回去,眼前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岑以白由岸上被捲入了浪潮中。
今夜他是一艘搖晃顛簸的小船,迷失在顏易造出來的海域裡。
在靠岸之前,顏易傾身扣住他的手,往他無名指的位置套入了一個類似圓圈的東西。
冰冷又寬鬆,摸著像金屬製品。
岑以白掀開被淚水打濕的睫毛,側頭看過去。
視線內是一個小貓爪子的鑰匙掛件。
他搖晃著金屬鏈子,想要拿近一點看清楚時,眼前驀地覆下一片陰影,顏易趴伏在他身上,將他完全攏住:「別摘下來。」
岑以白聽話地沒有再動,雙手環住他的背脊,感受著緊密相貼的胸腔里兩份心跳相互交織。
靜靜地聽了一會兒之後,他說:「你的心臟跳得好快。」
顏易並不否認,語氣慵懶:「嗯,它在說喜歡你。」
第47章 素戒
疲勞過後,岑以白一覺睡得酣暢,醒來時屋外天光大亮,身側的位置空蕩蕩,手指摸上去已經感覺不到餘溫。
他靜心聽著,房間外不時傳來物品碰撞的聲音,隔著一段距離聽起來有些模糊,但大致能判斷出方位是在廚房,想來是顏易在做飯。
昨夜混亂的記憶爭先恐後湧上來,一些微妙的情緒卷著那些碎片一同橫陳在心頭,岑以白彎著腰蜷進被子裡,紅成了一尾剛被燜熟的蝦。
他在裡頭蠶蛹似的翻滾了幾下,非但沒把臉上的溫度降下來,反倒憋得更燙了。
這麼悶了一會兒,他後知後覺是被子裡空氣稀薄,他透不上氣來,自然也就散不去熱。
於是又掀出一條縫,把腦袋露出來四處張望。
顏易的整理能力很強,房間裡的東西都被復了原,昨晚製造出來的混亂局面仿若從未出現過。被單是新換的,帶著一股淡淡的被太陽曬過的味道,岑以白身上也很乾爽,一切都是愜意舒暢的,很適合再多窩一會兒。
岑以白的目光落到床頭柜上擺著的那串貓爪掛件上。
昨晚沒來得及細看,這會兒借著亮堂堂的光線他才發現掛件上的貓爪做得很仿真,跟他自己的肉墊簡直一模一樣,手感也跟貓毛摸著沒什麼兩樣,看著是純手工扎出來的。
岑以白抱著玩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不就是他身上掉的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