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兵荒馬亂,黎錚還記憶猶新。嚇壞了的溫羽焱當天就被送去了盧辛譚那裡,晚上哭著打電話來問爸爸的情況。
那幾天,幾乎所有當時在場的人都有來慰問過黎錚,最後,黎錚幾乎是把每個人都反過來地安撫了一遍,昨天才開始清淨下來。
「老高……」黎錚看著病床上沉睡的人,很怕失去這個朋友。
二十分鐘後,病房的門打開,溫逐獨自走進來,天氣漸涼,他周身還帶著絲絲冷氣,朝黎錚招了招手。
黎錚走到門外,看到跟著溫逐的徐之越的手上拎著一個食盒:「我不餓……」
徐之越上前,低聲說:「老闆親手做的。」
黎錚意外於溫逐還有心情自己做飯,雖然知道他平時喜歡自己動手,但是現在……黎錚確實沒有胃口,腦子裡糾結著高銀博,正要繼續拒絕,就看到徐之越悄悄地朝自己使眼色。
「好吧,那裡面……」黎錚接過食盒。
徐之越說:「老闆說要看著高先生。」
溫逐當然不是請不起保姆和護工,醫生也都是他信得過且只需要負責VIP獨立病房裡的一個病人的醫生,二十四小時值守,一旦病人有什麼情況,三十秒之內就能趕到病房。
但也不知道就是不放心,還是怎麼的,即使一切完備,不管是資源還是人手,溫逐就是一定要看著高銀博才能放心。
「那徐秘書——」黎錚想說讓徐之越和溫逐一起進去,他去隔壁空著的房間吃完了就來,結果被徐之越打斷:「太太,這邊。」
黎錚挑挑眉,見溫逐沒反應,就跟上去了。
關上門,他有些疲憊地問:「怎麼了?」
徐之越確定外面萬籟寂靜了,轉頭說:「溫逐在家大發脾氣。」
「?」黎錚感到迷惑。大發脾氣……沒問題,但……誰?溫逐?
「回家的路上,順便去了一趟公司,回家後就砸了一件前年從巴西拍賣行收購的古董。」徐之越一本正經地說:「價值兩個億。」
「……」黎錚無法想像:「溫時……你們董事長也在公司吧?」
徐之越點點頭。
那黎錚的意外感就減輕了不少,只不過,即使是面對溫時易,溫逐的情緒也一向克製得很好,怎麼會憤怒到這種地步。
雖然從情感冷漠症的角度上來說,他覺得是一件不算太壞的事。
「凌先生也在。」徐之越補充:「我沒能進到會議室,裡面只有他們三個。一開始都還好,後來,我聽見裡面有人爭吵,就借著時間差不多的檔口進去喊溫逐出來,看見董事長正指著他罵。」
黎錚有些擔心:「他一向能忍,連你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嗎?」能讓溫逐憋屈到回家砸古董的地步,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關於你的。」徐之越的話石破天驚:「凌先生拿著他兒子之前和溫逐簽訂的協議,就是一開始在醫院裡的那份,說他現在才知道這件事,但他不要那兩個億,他要……要溫逐把你讓出來。」
「……無恥!」黎錚怒罵:「神經病!!」
徐之越等黎錚一通罵了個夠,示意黎錚手上的飯盒:「他心情不好,回家也沒休息,跑去做了這些。」
黎錚也低頭:「……明白了。我會吃完的。」
「你吃吧,我過去看看。」徐之越說著站起來。
「等等,配型那邊怎麼樣了?」黎錚既遲疑,又期待。
徐之越搖了搖頭。這和黎錚心裡的猜測差不多,只是不免失落。
「心源不好找,但……」徐之越欲言又止:「等下你去找溫逐吧,他應該會和你說。」
黎錚心裡「咯噔」一下。不會有什麼狗血的事情要發生在他的身上或身邊吧?
徐之越看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苦笑起來:「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溫逐大概是想自己告訴你。」
有了這番預警,黎錚更沒心情吃飯了,匆忙把食物扒進肚子,立刻回到病房找溫逐:「徐秘書呢?」
心裡的預感越來越不妙了。沒事的話,徐之越撤什麼?
「警局有事。」溫逐正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看手裡的一份文件:「黎錚,來。」
黎錚忐忑不安地坐過去,發現文件內容是動物園的相關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