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逐的聲音就在身邊,但是黎錚覺得很遙遠:「她那一天最後對我說的話,我永遠都忘不掉。」
黎錚嘆氣。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比起溫逐,至少他還有媽媽在:「這些年,你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溫逐轉頭,走廊上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有點困惑。
黎錚說:「很孤獨吧。」
說完這句話,黎錚看到溫逐嘴唇翕動,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他還來不及去等去猜,溫逐的臉突然靠近過來,同時溫逐伸手捧起他的臉,嘴唇貼住他的嘴唇,然後整個人壓了上來。
黎錚仰躺在床上,溫逐現在給他的感覺,他太熟悉不過了,那是Alpha最熱衷的獨占欲望,那雙原本淡然的眼眸里也像點燃了燒不盡的火焰,急需冰冷的水源來包容,他不是小孩子,更不傻,當然讀得懂溫逐想做什麼。
這份邀請來得太突然了,黎錚完全沒有時間多想,事實上,他認為自己不會也不想拒絕,即使時間和地點都不太合適,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模稜兩可、不清不楚,可是……發出邀請的不是別人。
叫他怎麼拒絕。
溫逐用兩隻手分別緊緊地握著黎錚的手,一邊親吻,一邊低聲仿佛壓抑著什麼:「你的信息素……很像她。」
黎錚渾身一震,驀地睜大眼睛,用盡全力推了溫逐一把,溫逐停在他身體上方,神色困惑。
「易感期!」黎錚聽到自己失控的聲音。
溫逐一怔,兩個人都停下了各自的動作,相互對視,似乎都想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出點什麼。
溫逐的眼神十分迷茫,黎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狀態,就在兩個人相互對視的功夫,獄警在外面敲門:「大晚上不睡覺幹什麼?」
「……」黎錚看著溫逐:「做噩夢了。」
「哦。」獄警在外面咕噥:「睡覺不要蓋過頭!」
黎錚瞥一眼牆壁上掛著的監控探頭,心想剛才溫逐的失控肯定被看到了,那位接警的趙警官還特意囑咐自己不要做奇怪的事,結果……真是丟臉。
「好的。」黎錚回答,聽著獄警離開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伸手推了一下溫逐,讓溫逐從他身上翻身挪開。
黎錚一邊坐好,一邊無意識地把被子抱在懷裡,這一幕似乎刺痛了溫逐,他的聲音略微沙啞:「剛才……」
「沒事。」黎錚說:「你剛剛恢復易感期,我知道會不穩定的。」
溫逐仿佛如鯁在喉,想說什麼被堵住了似的,黎錚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靜了靜,氣氛逐漸僵硬和尷尬,黎錚看著溫逐的臉,突然笑了:「現在是不是特別想說那三個字?」
「……」溫逐無聲地笑了。
「語言真是很偉大的。」黎錚看上去一點也沒有被影響到,還笑著開玩笑:「我接受你心裡的道歉了。」
溫逐似乎鬆了一口氣:「你不生氣就好。」
黎錚擺擺手:「我的信息素究竟是什麼味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他也終於知道,自己在溫逐那裡為什麼是特別的了,徐之越確實說了真話,只不過說了一半。
溫逐說:「橙花。」
「……」要說不奇怪,黎錚也是不想騙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像喜歡的人的媽媽」,蒼天啊,那溫逐對他顯現出來的、像小貓一樣的依賴……?不會是什麼變質的母子之情吧?!
雖然根本就不奢望溫逐能對自己產生什麼感情,可是這種從一開始就……黎錚在心裡嘆氣。他覺得自己好像那個八點檔肥皂劇里的替身女主角,唯一的高光就是在發現真相的時候,悲戚地對男主角說:所以,我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扯淡!
大概是注意到黎錚臉上的精彩紛呈,溫逐主動說:「你把合同給我的時候,我很開心。」
「那個啊……我現在可後悔了。」黎錚努力開著玩笑:「不過,你還不知道,你那個後媽來警局處理這件事了,是老高叫她來的,我沒想到她居然會幫你。」
「她是可以信任的。」溫逐只是這麼說。
黎錚敷衍:「她都是可以信任的了,那你那些叔叔們豈不是更可以信任。」
溫逐似乎陷入了沉思,黎錚不想管了,他現在腦子很亂,這裡沒有手機也沒有表,不知道幾點了,不過應該不早了,就在他準備躺下先睡覺再說的時候,溫逐突然說:「黎錚……是可以依賴的人。」
「……」黎錚一驚,舌頭控制不住地說:「你……真的有道士資格證嗎?」
溫逐愣了一下,顯然被這個話題的轉變搞得措手不及:「嗯。」
「那你還能結婚嗎?」黎錚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嗯。」溫逐說:「不算太正規。」
「我不明白。」這回,黎錚是真的發自內心地疑惑:「你究竟怎麼會和道士這種身份扯上關係的?我現在嚴重懷疑,你說不會生孩子是騙我的,你好像什麼都會。」
「生孩子,真的不會。」溫逐認真地說:「她離開以後,我怎麼也找不到她,年幼無知的時候,曾經向算命、占卜……尋求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