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聊考試成績,我聽到了。」符樓繼續說。
「你都湊那去了他們還怎麼好意思聊你,」梁歸對這不開竅的帥哥一向沒折,捂住臉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心情才說,「和你說個事兒哥們,有一個人把情書送我這了,但如果你早就有了心上人,我就替你婉拒了。」
「好的。」
符樓想了一下,鬆開吸管:「那個人是誰你不必告訴我,我稍後寫一個小紙條,你替我一併拿回去吧,謝謝了。」
梁歸看他這淡然的態度,有些失語:「有時候我都懷疑你對人喪失了興趣。」
如果是孟北問這個問題,符樓下意識會回答是,因為有些事達不到他認真回答的標準,比如有次孟北臉色擔憂地對正在頭疼的符樓說:「你臉白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暈倒了。」
符樓:「是的,要死了。」
又比如孟北曾玩笑道:「你這腿細得很,能跑二十公里嗎?」
符樓:「跑一步都折。」
但其他人問類似的事情,很有可能把這些抽象話當真,符樓很少對外人開玩笑,通常都會貼合實際地回答:「沒有喪失,我對大多數人都有愛。」
只不過梁歸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滿意罷了。
符樓和孟北的聯繫並不頻繁。
符樓是本身就安靜,而孟北平時熱情似火,但也是個離了共同生活就比較少話的人,偶爾符樓會拿卡,坐在電話亭那給孟北打去長途電話,不接是常態,接通了也會匆匆掛斷,聊不上幾句,不過這些被掛斷的電話孟北心裡都記著,數著節假日估摸著符樓放假了就打過去,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能聊很久。
符樓現階段沒有多餘的時間,孟北也同樣。
記得有次過節,孟北打來,嗓音夾著呼嘯的風聲從電子屏幕里傳出,有些低沉和失真,但掩蓋不住其中的愉悅。
「你把呆呆叫來,我喊兩聲,它還記不記得我?」
符樓低頭看著已經長成大狗的呆呆,它的前肢搭在他的大腿上,剛從樓下溜達了一圈,爪子現在就可勁兒在他潔白的褲子上畫黃梅花,一聽見孟北的聲音,兩隻耳朵立馬豎起來,興奮地叫了幾聲,用熱烘烘的嘴筒子拱著手機,奮力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大狗和小狗的叫聲顯然不同,孟北明顯沉默了一會,似乎從這隻狗上感受到了時間的長遠,幾個呼吸後,他安撫起小狗:「好好好,我知道你在了。」
符樓摸了摸狗頭,輕聲回復他:「呆呆是只聰明的小狗。」
呆呆又回應似的叫了一聲,晃動著腦袋,舔了舔符樓的指尖,但下一刻反被小主人握住嘴巴,它扭動了幾下才掙開,跳到一邊用黑漆漆的小眼珠疑惑不接地看著他。
使了一次壞的符樓忍不住一笑,想伸手把狗逗回來,餘光瞄到一片狼藉的褲子,心裡微微嘆氣。這時外面下起了細雨,符樓有些驚訝,天氣預報說今天是個艷陽天,但沒想到前一刻晴空萬里,現在就開始刮斜風落下雨,而陽台還晾著乾爽的衣服,門也沒有關,他立刻起身,把手機放到耳邊,找衣叉去取衣服。
「你那邊下雨了?」孟北問。
「你們那沒下嗎?」符樓將衣服撥到一塊,好一塊取下來,「天氣預報上說,古同今日微雨。」
「嗯……天氣預報說,離平多雲轉晴,」孟北語調輕又慢,「這樣看來,你的不准,我的也不准。」
符樓合上陽台門,把衣服抱到沙發上,感到有點意思:「像調換了。」
那邊的風聲好像更大了,孟北玩笑道:「誰把我這裡的雨偷到你那兒去了?」
符樓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對方那邊傳來雨打窗形成的滴滴答答的聲音,輕輕眨了眨眼:「看來今日有雨是真的。」
而屏幕那方一時沒有說話,隨之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和窗戶被拉開的聲音,雨聲愈發大了起來,他頓了頓,失笑道:「唉,真是一場任性的雨。」
「你也趕緊去收衣服吧。」符樓好意提醒。
……
每到月考結束,辛平的父母都會風雨無阻地給他送飯吃,而被眼熟的符樓自然也有一份,平常的時候正後門保安叔叔管得嚴,不提外賣員不能進,連父母也被攔在外頭,兩人只能待在後門短暫而迅速地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家常菜。
這一次也不例外,但辛平要去搶浴室洗澡,符樓只能一個人待在那等著他的父母,再帶給他。
今天來的家長特別多 ,校門口人來人往,符樓儘量站在了高處,不停在人群中搜尋熟悉的臉龐,但連辛平爸媽的一根毛都沒找到,倒是找到了張青生的家長。
張百泉與他對上目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符樓的面部表情好像更淡了。
他沒有費多少時,何況不找到符樓都難,一個高高瘦瘦又十分好看的男生靜靜站在樹下,周圍空出了一片地兒,別說忽視了,一眼相中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