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在心裡的質問,在看見這個模樣的顧重離時,頓時銷聲匿跡。
怎麼捨得怪他呢,沒有跑遠就好,還帶著兔子就好。
簡祁暄靜靜的站在床邊,他暗滅手機,好像也是現在才反應過來,他還有手機可以和顧重離聯繫。
他直接氣胡塗了,想到了和林輕舟打打電話,就是沒想到和顧重離打電話,更沒有發消息。已經認定顧重離要跑,就把他所有聊天方式都拉黑了一樣。
簡祁暄啞然失笑,在床頭邊上用密碼解鎖了顧重離的手機。一打開,入目就是他和自己的聊天框,聊天框裡打了幾個字,是沒有意義的符號,更像是不小心按到的。
顧重離,一直在等他的消息。
他忘了,他居然忘了。
還傻乎乎去查了一天的監控,白白浪費了一天時間。
簡祁暄嘆了口氣,半蹲在床邊,手指輕輕扒開顧重離額前的碎發。
「小騙子,你倒是睡的挺香的。」
「乖寶,那天晚上我就告訴你了,你要是敢跑,後果自負。」
「顧重離,我說了好多次了,不要怪我,我不是要怎麼樣,只是,怕你再跑了。」
簡祁暄一邊嘟囔,一邊把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
是一條長長的鐵鏈,在手腕上有一對手銬,包著毛絨絨的布料,不緊也不會傷人。
簡祁暄牽起顧重離的手,套進去把人鎖在床上。
「唔。」
簡祁暄動作一頓,生怕顧重離現在就醒過來。
等了幾秒,一個含糊的聲音傳來,簡祁暄心臟一抽,疼得厲害。
顧重離在喊他,在喊他的名字。
簡祁暄眼底盡數是瘋狂,他不理解,顧重離日思夜想,半夜都要喊他的名字,到底為什麼捨得丟下他逃婚。他想了所有的可能,都一一被自己推翻,他有無數種理由可以給顧重離開拓。
鏈子落鎖的聲音響起,簡祁暄低低的笑了一下,俯身吻在顧重離的髮絲上。
「乖寶,這樣你就跑不了啦。」
烏漆麻黑的屋裡,簡祁暄把礙事的大衣脫下來,墊著手臂靠在床邊閉上眼睛。
懸了一天的心,在看見顧重離安然無恙的這一刻驟然放下。強忍了一天的困意襲來,他小拇指勾著顧重離的手腕,安心的睡了過去。
***
嘀嗒,嘀嗒,嘀嗒。
顧重離費力睜開眼睛,刺眼的燈光讓他很快又閉上。
混沌的腦袋不甚清楚,顧重離想抬手揉了揉額角都費力異常。他只是輕輕一動,鑽心的疼痛襲來,他眼前一黑,又很快放下。
疼,怎麼會這樣疼。
顧重離眼睛滲出眼淚,幾秒之後,一雙溫熱的手掌覆蓋上來,溫柔地給他擦去眼角的淚珠。
那雙手的主人一言不發,只是沉默地給他擦拭著眼角。
窗口的微風襲來,好聞的冷香鑽進鼻尖里,顧重離下意識吸了吸鼻子,眼皮費力睜開。
這個味道,好熟悉,好熟悉,他好像在哪聞到過。
沉重的眼皮努力了好久才睜開,眼前還是模糊的,看不清人影。只知道站在他面前,剛剛給他溫柔擦淚的,是個男人,身形高大的男人。
那人很是沉默,滾燙的掌心貼在他的小腿上給他按摩,哪怕看不清他的模樣,也能知道他此刻的神情有多麼的溫柔。
顧重離張了張嘴,嘴巴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喉嚨里跟塞了一團柔軟的棉花,把氣音都堵在了喉嚨里。
你是誰,我好想知道你是誰啊。
哈。
顧重離手掌用力,勉強讓自己的身子移動了一下,可那人毫無所覺,自顧自地給他按摩著。
模糊的視線里,顧重離只看見那人耳垂上的一顆小痣。
一顆他熟悉到閉著眼睛都能認出來的痣,他吻過無數次,也撫摸過無數次,現在卻在這個模糊的身影上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