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離,理理我啊,怎麼不說話,你不說話我親你了啊。」
「真親了啊——」
簡祁暄臉頰都湊到顧重離唇邊了,他還是不鬆口,握著拳頭,自顧自地生悶氣。
「乖寶。」
「閉嘴,煩不煩啊,我承認,你是比我看起來猛一點,那也就一點,指甲蓋那麼多,不能再多了。」
簡祁暄連連稱是,伏低做小,這才讓顧重離的表情由陰轉晴。
「簡祁暄,你最好是有真驚喜,我保暖褲都穿好了,要是沒有,我回來就狠狠揍你。」
「我發誓!」
簡祁暄搞得神神秘秘的,帶著顧重離上了七扭八歪的盤山路,在山頂上,有一家滑雪場。
「你說的驚喜是滑雪啊?」
「唔,還能飆車,不過我感覺你可能不喜歡,要不然,咱倆飆車去。」
簡祁暄觀察下來,感覺顧重離也不是怕車,甚至坐車開車沒有任何反應,可能是怕開快車,他就想著要不然帶他玩一玩賽車,試試行不行。
「走,飆車去。」
他就是生活太安逸了,才有時間想東想西,他的生活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毫無波瀾,除了簡祁暄這個例外。
站在車前,顧重離摸著冰涼涼的鑰匙,他唇角勾起一抹薄涼的笑,陰沉沉道:「簡祁暄,要是咱倆死在飆車路上怎麼算?」
簡祁暄不僅沒被嚇到,還覺得刺激,他望著遠處的山道,輕聲道:「算同年同月同日生,死生不負,算咱倆死都不分開。」
「貧嘴。」顧重離的嘟囔聲消散在風裡,他率先上了車,透過玻璃,和直勾勾看著他的簡祁暄對視。
哨聲一響,顧重離的車似是離箭之弦,咻的一下就飛出去一截。
腎上腺素帶來的刺激感瞬間上頭,隨著彎道的弧度加大,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也越來越緊。
呼嘯而來的凌冽的風,都在給他作配。
顧重離從後視鏡里瞥了一眼緊追不捨的簡祁暄,想也沒想就加快了速度。轟隆聲壓在心尖上,顧重離恍惚間真生出來陪著簡祁暄死在一起的想法。
他手上的力道漸漸放緩,眼前出現模糊的人影,對車子的控制愈發沒有章法,任憑車子偏離一開始的車道。
好像,一起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滴滴滴——
刺耳的喇叭聲把顧重離從深不見底的深淵裡拉出來,他重重緩了口氣,眨了眨眼睛,飛快調整方向盤的方向,把偏離的車子又拉回來。
在山頂之上,顧重離慢慢把速度降下來,而後穩穩噹噹停下。
他剛從車裡出來,簡祁暄猛地朝他撲來,緊緊箍在懷裡。
簡祁暄的力道太重,壓在他胸口呼吸都有些困難。顧重離剛想把人推開,觸摸到簡祁暄的胳膊,發顫的頻率又讓他停下來。
簡祁暄是在害怕麼。
「顧重離,你不是在要自己的命,是再要我的命。」
沒有任何一個詞可以形容,他看見顧重離車子打擺的瞬間,有多害怕,心悸感竄出來,他恨不得自己長著翅膀,一把把顧重離薅回來。
「顧重離,你到底在害怕什麼,你告訴我,告訴我好不好。」
「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飆車麼,那天林輕舟說,你是應激了,因為差點被撞到應激了。乖寶,我擔心的要瘋掉了,你不想說也沒關係,不要嚇唬我好不好?」
顧重離抬起來的手又放下了,有些話說不出口,也不能說。
簡祁暄真的能接受自己只是一串數據,而他隨時都可能消失麼。他們隔著的距離甚至不是生死,是時空。
是分開了,此生就再也不能遇見的時空距離。
「簡祁暄,我什麼都不怕,應激是意外,你別擔心。我剛剛就是走神了,沒有別的事情。」
「我不信,走神,顧重離,就憑開始之前的那番話,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顧重離沉默的時間有些長,長到天空盤旋的旅鳥都飛過了好幾群。
「好吧,我剛剛一時胡塗。」
「胡塗,顧重離你把我放在什麼位置,我求求你,不要再這樣胡塗了好不好。」
簡祁暄除了拼命把顧重離抱在懷裡,一時間他別無他法。
「不會了,我發誓。」顧重離扭頭咬在簡祁暄的脖頸上,牙齒叼著一小塊肉研磨,直至簡祁暄僵硬的身體放鬆下來。
「簡祁暄,給你種了一顆小草莓。你別生我氣,你難道忍心我可憐兮兮的一個人在山頂上吹風嗎?」
「你都忍心留下我一個人去死,我有什麼不忍心的。」
簡祁暄的火氣都要具象化了,顧重離甚至都能聽見噼里啪啦的火花聲。
「真不敢了,最後一次。」
顧重離小心地勾上簡祁暄的手指,大拇指摩挲著他的手腕,濕漉漉的眼神蔓延出來情絲,是明晃晃的勾人式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