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楊姝菱摸了摸頭上的簪子,轉身溫和地笑語,「是嗎,霞竹,依你看來該戴什麼釵子好?」
霞竹跟著她也算是有一段時間了,知道主子沒生氣,而是很認真地問話,便也大著膽子走到妝匣前,仔細挑了盒出來。
楊姝菱一看,是薛家送來的添妝,一套紅寶石的頭面,鎏金上還飾有八寶,日光從窗外落進來,照在上頭亮閃閃一片,很是漂亮。
這般頭面,便是放在京城的賞花宴里,也足夠艷壓群芳了。
「惜枝。」楊姝菱好笑地搖了搖頭,喚了一聲,嘴角含著笑意的大丫鬟就快步上前,「霞竹,這你就想岔了。」
她細細講解,「前幾任知府老爺是來鳳安受罪的,但咱們老爺可不是,可萬不能被人看輕了去。」
「之前老爺一直擺著架子也是這個意思,初來乍到,你不壓他們一頭,他們就要踩你一腳。」
惜枝點了點那套頭面,「這首飾富是富,但還不夠貴。你再看看夫人這幾隻,雖然看上去沒那麼顯眼,但這都是宮裡特賜下來的樣式。」
今日來的女眷也有替家裡探探這新任知府底子的意思,畢竟耳聽為虛,眼見才能為實。
這徐知府到底是帝恩隆重還是打腫了臉充胖子,就看今日了,要知道互市雖然重要,也不是好乾的活計,來的可能是陛下重臣,也可能是得罪了人故意被派來出錯好被人找個罪名發落了的。
楊姝菱特意帶著宮裡賞下來的簪子,也是心照不宣地做給她們看。
「原來如此!」霞竹恍然大悟,她到底沒在大家宅子裡耳濡目染多年,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眼下被人點明了也知曉了,此番宴會,她們不
是要顯富,而是要顯貴。
權貴權貴,有權才有貴,而顯貴遠比露富更讓人信服。
霞竹把這些念頭記在心底,乾脆利落地一行禮,「多謝夫人,多謝惜枝姐姐提點。」
「無事,」楊姝菱抬腳跨出屋門,轉身回來對她笑笑,「你有想法是好事,若是有疑惑了別悶著,多開口問問惜枝她們。」
「會的多了,也多條路子。」
霞竹越發心生感動,她初來楊姝菱身邊的時候,在一群靈秀可人,走起路來都款款動人的姑娘中間好像是大傻鵝,橫看豎看都格格不入。
便是霞竹心大,也不免有些緊張。還是楊姝菱先發現了這點,暗中吩咐了惜枝幾個帶著她,對她一些不合時宜的話語行為也不多說什麼。
幾月下來,霞竹也已然脫胎換骨。
她沒簽死契,眼下還能再學學這些門道,這般等到日後老了,就是不被被府里養著,出去外面給那些官家小姐們當教養嬤嬤也夠安度老年了。
這府里上下都是好人,霞竹默默將恩情記在了心裡。
過了片刻,便有夫人帶著家裡女眷上門了,楊姝菱親自扶了同知家年逾八甲的老太太上座,又招呼了跟著父母來的小姑娘們,一張漂亮的笑臉揚著,做事妥帖不漏。
那些夫人們見她這般模樣,心底也紛紛有了答案,笑盈盈地上前談笑,氣氛一片熱鬧,唯獨左邊角落裡坐著個面帶疤痕的中年女子,衣著簡陋,一言不發。
她雖然婦人打扮,可坐在那時一股肅殺之氣,就像一塊磐石進了五光十色的琉璃堆里,格格不入。
「這是……」有個年輕媳婦目露狐疑,探身問話,在場的多是鳳安官員女眷,她們平日裡也往來頻繁,只是這一位沒見過呀。
老夫人仔細盯著看了兩眼,半響才恍然大悟地想起,「你不認識她,是季家的,年輕時也是個人物,自從季家男人去了,便不出來了。」
提起季家,年輕媳婦就有印象了,季大人本是前朝的守備,守著和韃靼接壤的祥安關,後頭在韃靼的奇襲失職里丟了性命。
那時鳳安府眾人都還以為來被攻陷了,危機時刻,這位季家夫人披馬掛帥,率著丈夫留下的殘兵們硬生生熬了數日,逼得韃靼糧食耗盡敗走。
之後,她便替了丈夫的職帶兵守著祥安關,直到新的守備到來才回到後宅,多年不出。
那臉上的疤,想來也是那時傷的。
想到這,年輕媳婦心底有些複雜,又不免有些好奇,她這鳳安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都不認識,這楊宜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武夫人安好?」楊姝菱不僅知道這麼好人,還知道她的本姓,走過去大大方方地一行禮。=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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