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太弱,太弱威信不足,不能牽制局面,還護不住互市,更易惹人懷疑大啟是不是傻。
實在不行,還能換著找人當大王,不能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再比如互市剛開的時候,找幾個人假扮其他部落的來搗亂,趕走以後再對那個部落大加訓斥,將矛盾轉移到幾個部落之間。
聽到後面,乾順帝連連點頭,黑沉了一日的面孔放鬆下來,彌上笑意,「不錯不錯,這麼一來,幾個部落互相制衡內鬥,有『草原王』的名頭吊著,我大啟也能松乏幾年。」
「這幾年裡還要養精蓄銳,提升軍事實力,日後若是北成那邊再發難,也不怕了。」
兵部尚書適時地給自己謀利益,早些年國庫空虛,兵部想要點錢那簡直是難如登天,連軍餉都要發不起了,不然軍隊也不會弱成這樣。
眼下到處是用兵的時候,也該到他們了吧?
商量好對策之後,接下來究竟選哪個部落,怎麼派人去溝通,具體細節怎麼實施……這些就是其他部門要操心的了。
外患解決掉,接下來就是內憂。
「還有馬匪的事情。」
徐辭言心底微沉,大啟馬上打來的天下,對馬也十分地重視,官民聯合養馬,設立馬監馬寺等等。
這些政策在早年十分奏效,一度染大啟擁有數十萬馬匹,馬多了騎兵就多,而在這個冷兵器打仗的時代,騎兵幾乎是一種不可戰勝的象徵。
但是到了現在,朝廷不打仗了,對馬的需求也越來越小,也對各地馬政越來越不重視。
這麼一來,大量養馬的牧場不僅沒有去劣質得優,變成百姓手裡的耕地,反倒是被當地官府監守自盜,「官盜」「官馬變私馬」大行其道。
再加上不合理的民牧制度,百姓的日子越過越過不下去,要活命,只能落草為寇,這麼一來,馬匪就越來越多,成為惡性循環。
「馬匪一定要在北成安定的時間裡解決掉,」徐辭言斟酌開口,「這些人里並不全是罪大惡極之人,更多是被逼得活不下去的老百姓。」
「徐卿的意思是朝廷逼得老百姓活不下去了?」乾順帝面色一沉。
「如此這般那自然不是陛下的錯,」徐辭言面不改色,「是各地的貪官污吏被利益蒙了眼睛,在任地為非作歹欺民霸下,才落得這麼個結果。」
「所以第一步,」徐辭言眼底划過一絲歷色,「殺貪官,把被強占的牧場耕地收回官府手裡。」
「有了地,朝廷就可以用地安撫馬匪中良善的那批,」徐辭言解釋,「誰也不是天生喜歡當土匪,有了安穩活下去的盼頭,
他們自然就會成為安分守己的良民。」
「這些百姓走了之後,馬匪的力量不然大幅下降,」徐辭言又點了點沙盤上連綿不斷的山巒,「這時候就要用武力鎮壓,先從回歸的百姓口裡收集情報再動手。」
「身懷本事,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之類的可以先禮後兵招安,讓他們以匪賊的人頭抵罪。 」
「而那些打家劫舍想當山大王的,」徐辭言緩緩吐出一個字,「死。」
「等到平靜下來,便要治本,馬制上下必須要重新洗牌。」
徐辭言神色平淡,砍向這些貪官污吏的刀他都替乾順帝找好了,考成法不就在那嗎。
乾順帝:「…………」
兵部官員:「………………」
這一套連一套地下來,都給他們搞愣住了。
兵部尚書認真地想了想,這徐無咎,是正經科舉出身的吧?
怎麼這麼像他們武舉出來的人才啊?!
「我,不,朕再考慮考慮。」乾順帝半響回神,已經到了晚膳時間了,日頭漸漸沉了下來。
殿裡這幾個官員已經待了快兩個時辰了,再留就不禮貌了,他咳了咳,「今日辛苦幾位愛卿了,告退罷。」
「是。」幾個官員鬆了口氣,起身行禮出殿。
他們剛走,就有內使快步跑向內閣各處,估摸著是乾順帝要召其他部門的大臣議事了。
「小徐大人進來忙碌啊?」
出了掖門,兵部尚書劉大人笑眯眯地湊到徐辭言開口。
「哪裡哪裡,」徐辭言一臉謙虛地推辭,「都是些小事,比不得大人您能者多勞啊。」
這徐無咎果然會說話,兵部尚書一眨眼睛,笑得意味深長,「既然不忙,小徐大人不介意再多領點兵部的差事吧?」
「我們兵部就缺你這種人才啊!」
「…………」
徐辭言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嘴角抽搐,不是,督察院、吏部、詹事府,他現在已經像個陀螺了。
再加個兵部,劉大人想要他直接螺旋升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