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從小隨侍在他身邊,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重新取了銀子把玉佩換了回來。
一行人在那老漢畢恭畢敬的眼神裡面走了出去,應八低聲交代,「今日的事情,別讓老爺知
道。」
差點被人潑了一身熱湯,若是被人知道了,他倒是不要緊,跟著的這些侍衛小廝可就要遭殃了。
「哎!」紫玉明白他的意思,心底越發感激,掀開帘子請主子上車,應八摘下帷幕,又轉身交代。
「還有南威侯府的事,找個御史盯著點,別讓他們去找徐辭言的麻煩。」
「小的省的。」
紫玉連聲應下,心底也很是不爽,主子不想引人注目,因此他們都四散開坐在別桌的,那紈絝剛好就站在旁邊,一時間讓人沒攔住。
要是今兒出了事,他的這身皮可就不保了!
南威侯在朝堂上也算是能臣,怎麼把家裡的子孫都教成這樣,幾年前就聽說了,他家旁系的孩子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欺壓百姓呢。
當時南威侯還推說距離遠,難以管教到族中子弟,怎麼京城自個家裡的也沒教好,馬車平穩地向前駛去,紫玉暗自惱怒。
哼!等回去了,他可要好好和乾爹念叨念叨!
第47章 會試 南威侯
會館裡爐火燒得旺旺的, 一進去,身上沾著的雪粒忽就化成清水,順著脖頸手臂流下。
徐辭言覺得渾身都凍麻了, 連忙跑回屋裡換衣服泡澡,清風一直待在屋裡和崔鈞的書童閒聊,先前見雨夾著雪鋪天蓋地地下下來, 早早就換人燒熱了水備著。
等到一身寒氣都被泡沒了,徐辭言才擦著頭髮出來, 滿心感慨。
這有書童和沒書童當真是不一樣,徐辭言啊徐辭言,你也是腐敗了……
「老爺, 」清風見他出來,啪把手裡捏著的一把瓜子倒回盤裡, 笑呵呵地捧來一杯熱茶,「今兒個有好多老爺都來找您來了, 我說您外出訪友, 都給推了回去。」
「這是送來的拜帖, 我都給分好了。」清風說。
「有勞你了,」徐辭言喝了茶水溫柔笑笑, 「我這不需要守著了,你自去歇息吧。」
他一貫沒什麼架子, 夜裡也不要人守,最開始那兩天清風還很是惶恐,生怕是這舉人老爺看不上自己,還是徐辭言察覺到解釋了幾句,他才放心。
「哎!」
一路過來,清風也習慣了, 高高興興地答了出門拐去屋裡,臨走時怕風吹著了徐辭言,把窗門都給掩上。
徐辭言找了個熏籠慢慢地熏頭髮,取了拜帖來看,大多都是各地的學子送來的。
到目前為止,他連中四元,外界的賭坊里押他這次能不能考中,是中五元還是六元大滿貫,金額高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不過這也不是徐辭言一個人獨有的待遇,每個有名的才子,會試種子選手都有人下注,這些帖子裡,甚至還有學子大膽地問徐辭言有沒有把握,他好下注云雲。
總的算下來,他的賠率竟然還能看,清風悄悄地去打聽了一下,說是山南那邊多少年沒出人才了,徐家的也不過是矮個子裡拔將軍,放到直隸這些不值一提。
徐辭言放下帖子,轉身從暗袋裡取出銀票來,京城房價貴得讓人頭暈,眼下他住在會館還好,但等日後林西柳他們來了,總不能也住會館吧?
買房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之前還笑徐出岫拿他賺錢,眼下自個也要靠自個賺錢了,徐辭言心底好笑,取了銀票單獨放在一處,只待明日讓清風也去下注。
至於壓誰,那當然是壓自己了。
徐辭言腦子裡面自動播放鄉試時徐出岫義正詞嚴的話——我不壓哥哥,難道去壓那些一同考試的人?
他不壓自己中會元,難道還壓競爭對手去,徐辭言挑眉一想,夜色安靜,只有雪落樹梢的聲音,他房間的窗欞處,忽然傳來細微地響聲。
砰,砰,砰三聲,一慢兩快,活像是有人在敲門。
徐辭言把東西一斂,起身快步打開窗戶,夜風忽地卷了進來,吹得他搭在屏風上的衣袍啪啪作響,住外屋的清風聽見動靜,揚聲發問,「老爺,可是有什麼要的?」
「無事,我透透氣。」徐辭言高聲回答,一邊把窗關住,轉身笑臉盈盈,「微塵,你怎麼來了!」
殷微塵一襲夜行衣,落下面罩以後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徐四元在京城裡鬧出這麼大動靜,我再不來,怕是只能給你收屍了。」
他忍不住問,「你可知你今夜遇著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