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遇看著面前的包裹, 很是頭疼,見著了徐辭言恍然想起, 「你第一次參加歲考怕是還不知道。」
蘇清遇解釋, 「今年是鄉試年, 府里的慣例是考完歲試之後,只要是得了資格又有心參加今年鄉試的, 就可以去府學裡學習兩月。」
「這兩月里府學的教諭會親自給學子們上課,若是運氣好些, 知府等人也會過來。」
徐辭言理解地點點頭,也不怪蘇趙二人收拾這麼多行李,五月考歲考,在府學裡培訓到了六月末,也該啟程前往省城參加鄉試。
考慮到各縣學子的家境,一般而言都是各縣的秀才入縣學, 府城的學生入府學,當然,府學的師資力量是要比縣學高一些的。
徐辭言中了案首,是可以選擇去府學還是縣學的,但他主要是跟隨白巍學習,所以才入了縣學。
對於蘇清遇等人來說,考鄉試之前,能到府學去衝刺兩個月,是不容錯過的機會。
「說起來,徐弟,」蘇清遇好奇地問,「我還以為你今年要去參加鄉試呢?」
「你連中小三元,縣學裡可是有不少學子開盤壓你這次能不能中四元,沒想到你竟然不準備去。」
徐辭言笑笑,面上倒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神色,「我雖僥倖考過了前面幾關,但要去闖一闖鄉試,難度還是大了點。」
「倒不如多準備準備再去考。」
人貴有自知之明,徐辭言很了解自己的水平,他十二歲穿越過來開始從師學習四書五經,雖有原主的記憶,但自己實打實學的,才三年。
鄉試的難度比起府試院試來,要拔高好大一個台階。別看整個松陽府這次要去百來個秀才,能
有一兩個考中舉人都不錯了。
若是考中的舉人名次再高些,那整個縣學都要放鞭炮了。
徐辭言記得上一世他見過一篇報導,明代嘉靖二十八年,應天府鄉試考生四千五百餘人,中舉者唯一百三十五人。
考慮到有些老考生會反反覆覆的考,這個數據還不能直接相除,這麼一算下來,慘不忍睹。
更妄論,徐辭言穿越後才知,並不是所有的秀才都有資格去考鄉試的,這四千餘考生,已經是提前篩選過的了。
在整個秀才群體裡,考中舉人之人不過是百里挑一,放到整個讀書人群體來來看,那更是萬里挑一了。
這年來,整個松陽府的文風都不算興盛,府內的考生要與省城及幾個文化發達的府郡考生競爭,難上加難。
早在月前,徐辭言和白巍盤算了一下,決定還是下個鄉試年再下場一試。
若是過了,就可以一鼓作氣地參加來年春的會試,若是不過,再三年過去他也才及冠不久。
比起那些七老八十才考上秀才的老者,徐辭言年輕,有更多的試錯資本。
事實上,像徐辭言之前那樣,接連通過三場考試的才算少有。
大啟的讀書人,更多的還是考中童生,學個幾年再去考秀才,考了秀才,又準備幾年才敢赴省城鄉試。
在此期間,娶妻生子成家立業與讀書備考一起,成了生活的常態。
聽了這話,蘇清遇贊同地點點頭,「也是,你才剛考過院試,年紀又小,倒是沒這麼急。」
「學宮裡面,多的是秀才當了十來年都沒能考上舉人的。」
徐辭言笑笑,又回想起自己之前去省城時的一些見聞,和兩人說了,等到訓導前來喊人的時候,方才一起出發。
此去府城參加歲考,照例是縣學裡一起組織著去的,只是不再由劉教諭帶隊,而是幾個老成的夫子。
等一路匆忙進城之後,休整一夜,第二日就要入試院參加歲考了。
張仕倫出的考題還是和院試時一樣,喜歡出與心學相關的題目,只是院試的時候,徐辭言為了求穩,不免投其所好。
而這次,經過幾個月的學習,他能夠以更平和中正,更融洽各學說的觀點來答題。
等到考完擱筆的時候,徐辭言頗為感慨。
他的文章,做起來比之前順多了,通覽全篇下來,說不出哪裡特別拔尖,可整篇文章就是讓人覺得好。
字裡行間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自然,初露幾分大家之風。
出試院的時候,徐辭言看見許多前來參加院試的童生們站在試院門口翹首以盼,渴望著從這些「老前輩」或喜或悲的表情上看出學政大人的幾分喜惡來。
還有幾個,從秀才們出試院的時候,就捧著笑臉前來套近乎,好打聽打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