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本官怎麼開口讓你接著坐著位置!」
「不知!我真的不知啊!」賈歷文一聽烏紗帽要飛,兩眼翻白,連忙哀嚎。
「你若是知,那更為麻煩!」鄧祿咬牙切齒,「身為官員竟因一己私利在縣試上面做文章!別說你的官位了,連我都要吃掛落!」
蠢人犯起蠢來,當真比聰明人還要可惡萬倍,鄧祿算是徹底明白這個道理了。
這普普通通尋尋常常年年都有的一場縣試,怎麼就給賈歷文走出四面楚歌的感覺了?!
祁縣這片天裡,他是地頭蛇,石秋則是朝廷欽點來的強龍。兩方勢力一膠著,必然要決出個高低來。
本來有上面的人保,石秋還動不了他什麼,賈歷文這個蠢貨倒好,自己犯上去了!
偏偏這人又是他女婿不是隨便什麼門生,甩都甩不掉!
他要是石秋,現在都躲在縣衙裡面笑掉大牙了!
一時間鄧祿只覺得疲倦無比,啞口無言,走到桌前坐下。
八仙桌上有一碟子漿果,紅彤彤的頗為惹眼。
這果子量少又容易壞,都是商販們千里迢迢從別的地方運來的。
賣到祁縣的時候,昂貴無比,都快趕上一兩銀子一顆了。
這一小碟子,就值一百多兩。
鄧祿心底有氣,一口吃半個扔半個,艷紅的果子落到地上,砸成一灘爛泥,賈歷文看著這景象,心底發涼。
鄧祿不想保他了!
他一時間恨的牙痒痒,指著鄧祿開口就罵,「你不管我,就別怕我把你的事情抖出去!」
「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你威脅我!」
鄧祿不可置信地看著一向窩囊的女婿,半晌勃然大怒。
第22章 縣案首 我兒出息了
翌日清晨, 天還未亮,試院那邊準時響起了鼓聲,緊接著就有衙役敲鑼打鼓地走過各家街巷, 提醒考生們前去應試了。
徐辭言幾人早早地收拾妥當,準時到了試院門口。
和正場的人山人海不同,今日試院門外明顯人少了很多, 粗略看去,只有五十號考生, 並著些送考的親屬。
搜身,過龍門,等到再次站在青磚廣場的時候, 徐辭言放眼望去,寬闊的場地里只有窸窸窣窣五十人。
看上去冷清了許多。
不過這不影響考生們的心情, 他們都是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六百多名學子裡面最後就剩下五十個, 難免讓人有些自得。
趁著考官沒來, 考生們三三兩兩地交談起來。
畢竟能到這地方的, 都是本縣的優秀學子,若是合得來, 那就是多個朋友多條路。若是實在不行,也能混個眼熟。
一時間場內熱熱鬧鬧融洽無比。
徐辭言剛被陳鈺幾人指著認人, 他年紀小,在入內圈的學子裡面格外突出,因此有不少人接連著和他交談。
陳鈺本來還有些擔心徐辭言應付不來這場面,見他舉止大方得宜,神情自然,也不由得放鬆了心情。
一時間, 徐辭言和其他考生也熟絡起來。等到衙役敲鑼示意考官進場的時候,還有幾人與他和善告別。
二十五一組,眾人依次排成兩列,向考官作揖後禮房典吏高唱。
「徐家村考生徐辭言,城唄淮安坊考生陳鈺,達安鄉考生金盡梁……以上二十位考生,為縣試第一場成績優異者,經縣尊大人欽點,特提坐堂號。」
一時間,學子們齊刷刷地抬頭看向被點到名字的幾人,暗含羨慕。
徐辭言跟著眾人走到一處,一群青年人里,他和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格外引人注意。
大廳的東側,二十張桌椅被擦拭得乾乾淨淨,他的位號是堂三,恰好坐到第一排中間。
一抬眼,就見一群考官官服肅穆地坐在他們正前,嚴肅地盯著來人。
啪嗒!
還沒開考,就有個考生承受不住壓力,把考籃給撞翻了。
那考生一時間更是天崩地裂,面色蒼白地抖著手彎腰,三五次撿不起來,眼淚刷地就下來了。
石秋看著這場面,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般抗壓能力,實在是讓人難評。
雖說科舉選的是文采斐然之人,但這些人將來都是要當官的,這都受不了,以後怎麼主政一方?
總不能和上官敘職抖,和下屬交談也抖吧?
再過半晌,等小吏將其他考生引入號房之後,初覆就正式開考了。
日光照在試院的青磚黑瓦上面,咚咚咚三聲巨響,就有小吏舉著題板快步過來。
這次不用徐辭言給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