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梓朔從包里掏出了禮盒, 遞給容遠鴻,「快拆快拆,我要看你收到禮物時的表情。」
「包得這麼好,拆了怪可惜的。」
「沒事的,快快快。」
容遠鴻拆開,是一個帽檐和一條深藍色圍巾,圍巾的針腳不算密實精緻,能看出來是手工編織的。她從盒子裡拿出來,手指輕輕撫過柔軟表面,「這是你織的嗎?」
「是呀,但是織完之後才想到你馬上去澳大利亞就用不了了,所以又緊急給你買了個帽檐,好險。」曲梓朔解釋道,「你比賽時戴著,我會檢查的。」
容遠鴻低頭,帽檐是她的贊助商FWK家的,所以不用擔心贊助問題,曲梓朔幫她想得周全。
「好,」容遠鴻笑了,「我很喜歡,謝謝。」
沒過多久,羅韞姍姍來遲,人都到齊就開始吃飯了。席間曲梓朔說了好幾件學校里的趣事,大讚江弋行的手藝,羅韞送了副耳機給容遠鴻,因為容遠鴻的耳機在去年的年終總決賽過程中壞掉了,還沒買新的。
在所有人的期待下,江弋行要拿出他的禮物來。他彎起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頭髮,遞給容遠鴻一個小小的正方形盒子,很輕,幾乎沒什麼重量。
「我現在就拆?」容遠鴻挑眉。
江弋行點了點頭,容遠鴻一層一層拆開包裝紙,打開禮盒,裡面露出亮銀色,容遠鴻下意識頓了一下,抬起頭和江弋行對視,皺起眉。
「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
容遠鴻伸出食指,把鑰匙從盒子裡勾出來,曲梓朔和羅韞也跟著愣怔了片刻。
「我知道,你一直對B市沒什麼歸屬感,準確來說,你好像對哪個地方也沒有感情,總是匆匆地來,匆匆地走。」江弋行輕聲道,
「我也知道,在所有城市中,你最喜歡羅馬,所以擅作主張給你買了一套羅馬的房子,就是那天我們路過時你誇過漂亮的那條街上。」
江弋行握住容遠鴻的手,使她的手指合攏,能夠將鑰匙收進掌心裡,「我不會說那些我們共同的房子之類的,這套房子就是你的。鑰匙有兩串,一串在你手裡,一串在房子門口的地毯下面。」
看著容遠鴻面無表情,江弋行略顯慌亂,「對不起,小遠,沒有事先跟你說,我只是想……討你歡心。」
容遠鴻的眼睛輕輕眨了一下,像緩慢地呼吸,她把手從江弋行手中掙脫出來。半晌,就在江弋行誤以為她生氣了的時候,她才說:「因為我送了你輛車,所以你要送我套房?」
「不是的。」江弋行鬆了口氣。
他正色地凝視著容遠鴻,淺棕色的眼睛晶瑩明亮,宛如兩顆濕漉漉的球狀琥珀,「我希望有一個地方能成為你的家,而你的家如果能和我有一點點的關係的話,就更好了。」
*
2020年1月13日,國內還沉浸在即將新年的喜氣中,容遠鴻已經在墨爾本為澳網特訓。澳網是四大滿貫中最年輕的賽事,也是在唯一一個在南半球舉行的大滿貫。
轉天就是正賽開始的日子,訓練結束後,容遠鴻和羅韞坐在場邊休息。羅韞的胳膊搭在容遠鴻肩膀上,感受到容遠鴻緊張的肩頸肌肉,她捏了捏來讓容遠鴻放鬆,「我覺得就是這次了。」
容遠鴻聽明白她在說什麼,沒有接茬,「這次?」
「跟我裝傻是吧。」羅韞用肘懟了下她,「大滿貫冠軍,去吧,爭取直接拿下。」
「為什麼一定是這次?」
羅韞笑了,她像是突然聽到一個很滑稽的問題,伸手摸了摸容遠鴻的頭,她的掌心溫熱,「沒有原因,我只是以運動員的直覺,相信你此時此刻的狀態。」
容遠鴻的心情十分平靜,她沒有因為羅韞的話而欣喜或興奮。法網第一次衝擊大滿貫不成後,她對大滿貫冠軍的看法反而悲觀了,她清楚自己和頂尖球員之間的差距,也不企圖馬上拿到冠軍。
可轉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的。
1月27日,澳網女單半決賽。容遠鴻在前一天逆轉擊敗霍普金斯晉級澳網決賽,當地時間下午五點,一號種子瓦列里亞不敵二號種子尼爾森,遺憾未能晉級。
也就是說,容遠鴻將在明天的決賽對陣老對手尼爾森,只要她像在印第安維爾斯一般擊敗尼爾森,就能夠拿下澳網冠軍。
網上的輿論譁然,球迷們對瓦列里亞夢遊一般的差勁發揮大加抨擊,同時也對此次澳網大滿貫的含金量有所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