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楚時得蕭小河庇護,回了大燕, 又這般窩囊。
許凌此刻心中的擔子比蕭小河要重得多, 他深刻且清醒地明白此時蕭小河在宮中可謂是前有狼後有虎。
阿伊就不必說了,她變態的性子與喻小樓不分上下,其狠辣手段或比喻小樓更上一層, 若讓她得知心心念念的蕭子客就在眼前, 就算顧忌著已故其妃的情誼,許凌也沒把握她能放棄搶奪蕭小河去。
再說喻小樓, 方才聽喻小樓坦白,他亦是受了一驚,本以為喻小樓或是與蕭小河曾有摩擦, 二人才結下樑子, 卻沒想到對方如此不安好心, 比起前者,更讓許凌難以接受!
一想到喻小樓,許凌連威風都不想再見。若有機會讓許凌再見著他,定要取他項上人頭。
還有一個蕭小河自己都不知的隱藏威脅——公孫嬈。
許凌對公孫嬈不甚了解, 他當時選擇她,也只是因為對方離自己最近,但從宮中人的閒話中看,公孫嬈也並非讓人省心之輩。
她得知蕭子客在宮中後的反應同樣不得而知,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與阿伊、喻小樓不同,蕭小河不討厭公孫嬈,甚至可以稱得上欣賞。這讓許凌心中埋下一顆彆扭的種子,不疼,卻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頗為難受。
提到公孫嬈,他又想到了公孫尛,聽說公孫尛私下對蕭小河大為讚賞,也是個值得警覺的對象。
如此一想還有雲盛和天,他們倆自那日晚宴後幾次求著許凌想見蕭小河,許凌怕他們被阿伊利用來探查消息,一併攔了下來。
......
許凌越想頭越大,怎麼蕭小河才剛來幾日,就牽扯出這麼一堆人來,他甚至覺得倘若多給蕭小河一些時日,他整個後宮前朝都與他自己無關了。
青燕啊了一聲,她不明白許凌為何會如此想,因為蕭小河左看右看——就算看出個洞來,也不像許凌口中那種委曲求全的人,
「青燕,你啊了一聲是甚麼意思,難道我在你心中就不是這般體貼的人嗎?」蕭小河不滿質疑,表情凝肅。
青燕又啊了一聲,聲音比方才還大:「難道,難道您當真如此想的?」
「不是。」蕭小河笑了,「我當真只是覺得有意思罷了。」
饒是阿伊安插了那麼多眼線又有何用,還不是被她一眼看破,她就是懶得同阿伊計較,不然有的是法子捉弄她。
蕭小河隱隱發覺,自己與阿伊正面交鋒的日子也不遠了,她是三分慌亂七分期待。
慌亂在於昔日對手重逢,不知對方水平可有長進。
期待則是蕭小河幻想著與陳元一那樣的對手相處久了,會不會阿伊的作戰水準也化成了陳元一一類?
當然,她自己也知曉,這個期待怕只存在於幻想層面了。
許凌與青燕都一時語凝,好在他們對蕭小河的脾氣早已相熟,最終二人無奈對視一眼,繼續在蕭小河的帶領下前行。
*
「許久未見,侯爺別來無恙。」殿門之外,一身戎裝的阿伊正巧撞上了宣安侯,她故意放慢腳步,同宣安侯打起招呼。
因愛女之事,宣安侯對阿伊滿腹怨氣,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冷呵道:「大將軍今日怎想起同我這老骨頭打招呼了?真是難得!」
「我與侯爺皆是將門中人,侯爺為何與我如此生疏?」阿伊笑道,「難道是因為祭天之事?難道大人不希望洪災敗退,蒼生無恙嗎?」
跟在宣安侯身後地公孫尛察覺到宣安侯渾身怒氣難掩,隱有噴薄之勢,忙打起圓場:「哎呀大將軍這話說的真是過了,咱們滿朝文武誰不希望大燕平穩無事的?只是這祭天一事,到底是舊俗了,那些書啊經啊都說這是『喪盡天良之事』......」
「那些書啊經啊大多都是楚人所作,被居心不良者帶回大燕,那些楚人難道還會盼著咱們好不成?」阿伊見宣安侯氣的體白面漲,嘲諷笑笑:「罷了,無論是我的話,侯爺的話,還是尚書大人的話都做不得數,最後定奪的人可是陛下。」
「侯爺不妨猜猜,陛下是會向著我,還是向著您。」阿伊哈哈大笑,加快腳步,將佩劍甩給了李三頃,率先一步進了殿門,被她留在身後的宣安侯與公孫尛面色十分難看。
「如此囂張,必晚景淒涼,不得善終!」宣安侯顫抖著手道。
公孫尛點頭:「不過能將臣子做到如此份上,也算此生無憾了。」
二人與阿伊前後腳走入殿門,一進門,就看見早就候立在前的大丞相和公孫嬈。
邊緣處還站著其餘幾位世家當權之人,見阿伊進門,皆有些誠惶誠恐,心存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