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公孫嬈想像的全然不同。
沒有楚人一貫的矯揉造作,也不似公孫尛口中的跋扈多事,更不像公孫皓一般, 一句話能說上一個時辰,能將人活活氣死,反是極好相處的。
可偏偏許凌喜歡她。
這是毋庸置疑的一點,自刺客一事不了了之後,公孫嬈就能隱隱猜出,那日來的並非刺客,應本就是宮中的人。
他們刺殺的對象也並非許凌,而是楚國公主。
在見到楚國公主後,許凌破天荒地改變主意,還將她救下,為其遮掩,光是這一點,就讓公孫嬈十分氣憤,不可饒恕。
可惜牽扯到了公孫皓,她不得不與對方聯手,蕭小河顯然也是看中了這一點。
「如若陛下看了後仍要祭天本宮該如何做?」公孫嬈不放心地問道。
這法子看似奏效可行沒什麼問題,但有一點不容忽視,許凌是長在大楚的,甚至比起長在深宮中的公主,他會更為了解大楚民生情況。
楚國公主所說,許凌未必會不知,或許會更為了解。
如此一來,他大可先進行祭天,再治理水災,又不會得罪阿伊,還能一舉三得,為之後平楚做準備。
「而且若想阻止祭天,最應從阿伊處入手。」公孫嬈道。
她不懂水患一事,卻十分了解大燕情形,方才一瞬的激動退卻後,公孫嬈又滿心疑慮。
「你莫怕,儘管去說,剩下的交給我就是。」蕭小河道,「娘娘想的倒還周全得很,不知是您向來思慮細微,還是對我頗為不信任?」
「兩者都有,當然,後者更甚。」公孫嬈故意道,她能感受到蕭小河在挑逗,她偏讓她不順心。
蕭小河冷麵起身,一言不行地問了禮,隨後一把搶過自己的紙,胡亂揉過一通塞到了懷中,帶著任雁安拂袖而去,動作行雲流水。
公孫嬈見狀喉嚨微微發聲,她未料到蕭小河會生氣,見對方反應如此之大,反是她心中滿不是滋味。
猶豫片刻,她終為出聲叫住二人。
只是心中越發硌得慌,她叫來婢女道:「派人挑兩個花瓶送去蒼宮......不要現在去,晚些時候再去。」
待婢女恭敬應下,公孫嬈心中才稍微平坦些,她稍加平靜,再次派人呈上紙筆。
走在宮道之中的蕭小河倒心情大好,與任雁安笑道:「我見她都慌了,口是心非的,同九娘越發像了。」
「一年多沒回府了,也不知她們如何。」蕭小河道。
任雁安笑著幫蕭小河捋過碎發:「自然是好的,有您在,無人能欺了她們去。」
「只是您為何要讓公孫嬈去與許凌說,許凌與阿伊皆是聰慧之人,他們必能猜到公孫嬈久居閨房,又從未經歷過水患,是不知這些法子的。」
「再稍加調查就能得知您來求見過皇后娘娘,這無論如何也瞞不住的呀。」任雁安將憋了許久的疑惑問出。
蕭小河興致勃勃地去找公孫嬈的時候,任雁安就滿心不解,不過秉持著對蕭小河的信任,她只是在一旁陪著,如今蕭小河與公孫嬈交涉後,她更是不解了。
「而且如今祭天之事還未宣告,除了公孫家之外旁的世家甚至還不知曉,您如此做,只能拉攏到公孫一戶,甚至可以說......只是公孫嬈一人,那公孫家的旁人都不知曉背後是您出謀劃策,真是大大地虧了!」
蕭小河就知任雁安憋著一大
堆問題,她學著任雁安笑眯眯的模樣,卻不解答,而是反問道:「你當真覺得許凌和阿伊會因這些乏善可陳的法子就取消祭天?」
「許凌對大楚了如指掌,正如公孫嬈所說,我說的這些他都知曉。」
任雁安道:「可阿伊的計劃中牽扯到了你......」
任雁安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她見蕭小河的表情就知沒什麼向下說的必要。
蕭小河對這一點心知肚明,看那日許凌神情,或許他會想法子保住自己,設計個狸貓換太子諸類,反正那日看清自己面龐之人不多,她相信許凌有法子做到。
而反抗阿伊,如若是蕭小河,她絕對不會如此做。
許凌能登上皇位,靠的就是阿伊扶持,縱然如今已發展親信,樹下威嚴,於阿伊來說,不過以卵擊石。
祭天之事,重點並非如何治理,而是揣摩阿伊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