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鉤鼻肉眼可見地帶上了失落之色,大小眼拍拍他的肩:「有緣總會再見,何必愁於一時?」
「只是——」他話鋒一轉,暗示般地瞄了卻鼠刀一眼,「今日這事兒......該如何收場?咱們蹲了數日,好不容易才抓到時機,若是將他們放了,萬一他們回去報信,咱們可不好向殿主交代。」
卻鼠刀皺著眉,他實在不喜歡蕭小河輕薄做派,吵嚷道:「你鬆開手莫要阻攔,誰於你有恩你便尋誰去報,總歸與他無干係!」
「莫急莫急,鼠兄莫急。」蕭小河輕輕將卻鼠刀的斧頭壓下,笑道,「我身邊的這位,雖然不是蕭子客,但他姓万俟......」
蕭小河拉過万俟,毫不見外地伸出手往万俟外衫里掏去,很快掏出幾塊碎金。
蕭小河依依不捨地摸了摸,隨後拋給了卻鼠刀:「一切好商量。」
卻鼠刀看見這金燦燦的光耀咽了咽唾沫,大小眼的眼睛更是長在了金子上,前者不語,斧卻被蕭小河壓了下去。
他看了會兒金子又看了會兒万俟問風,万俟家的財力舉世皆聞,只要以死相挾,其中油水不計其數。
「可若是放了你們,我們小命不保,要這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卻鼠刀沉聲道。
周圍風潮湧動,荒野孤寂,方圓數里無影無聲,比之剛才絲毫不見熱絡。空氣中的劍拔弩張卻消失不見,一道道狐疑貪婪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帶著各方的考量。
万俟一身白衣站在原地,全身上下除了臉色之外未沾染絲毫土色。
他僵硬地挪過目光,也跟著一齊看向蕭小河,看看她能給出怎樣答覆。
蕭小河卻輕鬆道:「你將我們二人扣走,交給你們殿主處置不就行了?既能交差,也能留我們小命兩條。」
蕭小河的話引起了三人嗤笑,鷹鉤鼻笑後無奈道:「看在你妹子的份上我便如實與你講了,你到了我們手裡或許能死的痛快,你若到了殿主手中......怕是你妹子見你也認不出了。」
鷹鉤鼻看年前青年面容清俊,猶豫了一番選擇了較為溫和的用詞,希望以此能將青年荒謬的設想打破。
蕭小河心中暗罵,虧他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栽贓陷害他們殿主,分明是他們殿主先扯自己閒話,什麼狗屁一見鍾情,不提還好,提起這個她就火大!
今日說什麼她也要混到柔情殿中,看看那個王八犢子到底是誰。
「見你們殿主是日後死,不見是現在死,早死與晚死,我還是更喜歡晚死。」蕭小河不緊不慢道。
「貪生怕死,後面有你受的!」卻鼠刀不屑笑道。
虧他一副讓人生喜的好貌相,骨子裡卻卑劣不堪,殿主最厭惡此等人,卻鼠刀已能想像面前青年下場,心中一陣暢快。
他怕鷹鉤鼻再說什麼將蕭小河勸阻,忙對他道:「我覺得你的想法倒也可行,說不定殿主高興關你們一段日子解氣就將你們放了,只是二位的命難道只值這點金子嗎?」
卻鼠刀指著拳中散金道。
蕭小河晃向万俟,万俟不知蕭小河又想什麼么蛾子,只是知曉他素不會胡來,心不甘情不願地從懷中掏出重則數兩的金錠,嫌棄地丟給了卻鼠刀。
卻鼠刀用餘光瞄向万俟,心中樂開了花,嘴上故意閒扯道:「你一個燕人,為何會出現在楚軍軍營?」
万俟掃過卻鼠刀,負手不言。
蕭小河笑道:「老鼠都能不在鼠洞苟且偷生,燕人怎麼就非得在燕國了?」
「哼,你倒是伶牙俐齒。」拿了金子的卻鼠刀心情大好,聽了蕭小河的嘲諷也毫不生氣,「走,帶他們回去交差!」
後面半句顯然是對大小眼和鷹鉤鼻所說,二人不敢忤逆卻鼠刀,只好跟在他身後,大小眼眼巴巴地望著那抹金光,眼神活脫脫要將其生吞活剝,渴望之至,可惜卻鼠刀壓根沒有想要分贓的打算,悠哉悠哉地拿著大斧頭押著蕭小河前行。
大小眼長嘆口氣,為著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的金錠默哀。
「走吧。」大小眼與鷹鉤鼻解著万俟跟在卻鼠刀身後前行。
「將斧頭拿低些,若是不小心傷到我就不好了。」蕭小河存心與卻鼠刀搭話道。
山路漸盡,原本平坦之路逐漸向下隱去,更顯陡峭,天邊偶飛出幾隻鷂鷹,時在空中盤旋,被打散又重新聚集,發出長而尖銳的啾啾啼鳴。
徒有土色與荒蕪的視線中也發生了陡變,甚至零星能看到幾道人影於遠處緩慢移動,蕭小河暗道奇怪。
「莫要有什麼歪心思。」卻鼠刀怕被人發覺有異報官,將斧頭丟在了鷹鉤鼻的扁擔中,兇狠地瞪向蕭小河,「一會兒進城老實些,讓我發現你想逃,有你好受!」